至夜,小来福已经去了偏殿睡去,婉芙哄过儿子,扶着隆起的肚子,回内殿安置。
一盏烛火罩在夜色中摇摇曳曳,婉芙换了盏稍亮的宫灯,无声地放到御案旁。她卷起衣袖,红袖添香为男人研墨。
行动中透着熟稔的自然。
记忆里便是如此。
李玄胤侧眼,视线在她隆起的小腹上停留一瞬,“你身子不便,先去歇着吧。”
婉芙微微顿住,唇边扬起笑,不动声色地开口,“臣妾性子惫懒,以前皇上几番要臣妾陪着,今儿皇上是怎么,竟还嫌弃臣妾了?”
她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李玄胤开始回忆与她的过往,这女子确实少有留在乾坤宫伺候,不知为何,他不想让她知晓自己并非陪在她枕侧那个李玄胤,甚至荒唐地想,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也并无不可。
有了皇子,而且自己似乎……很喜欢与她亲近。
短短半日,李玄胤就打翻了早间对自己只宠爱一人觉得不可思议的念头。
他移开眼,模仿着“自己”的语气,“胡言乱语,朕可没有这么说。”
言罢,他眸色暗了暗,这番言语,真不像他能说出的话。
婉芙瞄着面前让她感觉熟悉又陌生的男人,轻蹙起眉,他言语并无异样,但婉芙有种感觉,眼前的男人,好似不是伴在她枕侧的夫君。
……
嘉明二年,鹿野
李玄胤在床榻上躺了两日,蛮夷的弯刀锋利,脊背生生被剜出一块肉。这两日,太医进进出出,为他包扎伤口,随之的,还有军中的几员与他出生入死的大将。
作者有话说:
军情危急,李玄胤根本来不及思考,自己是怎么一睁眼就从温香软玉中到了这塞外边关,蛮夷攻城,他身为主帅,必须当机立断,立即做出守城决策。
他依照当年的应对之法,在其中多加填补,一个一个地安排下去,就这样,自己托着一身伤,指挥两日,勉强守住城池。
安稳下来,李玄胤才腾出心思去想,自己为何突然来到了五年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