诫她得做好随时牺牲事业、服务家庭的准备。这和宋决拐骗萧遥出国的说辞,有何区别?
方序南没等到下文,指腹剐蹭她面颊,柔声哄着:“你觉得呢?”
安漾不错目地看着他,明明身体还不着寸缕地贴在一起,心却生出几分距离感。她忽然感到一丝恐惧,原来方序南求婚时描绘的未来,和她意会的大相径庭。
路的尽头并非是避风港,而是一间无窗暗室,堆满了柴米油盐、尿布、小朋友的作业和家长里短。
在那个小型社会,丛林法则率先生效,靠简单粗暴的性别优势和薪资数额论资排辈,之后的规则全由掌权者制定。
从安漾选择那条路开始,每迈一步,脚踝便多了道无形枷锁。妻子、母亲、儿媳等头衔将是她的功勋章,而审判她的除了伴侣,还有一双双世俗的眼睛。
秋夜已深,窗缝往屋里漏着风。凉意从脚趾攀附上小腹,由外及内渗透到心底。
“怎么不说话?”方序南轻拍她前额,“困了?”
“嗯。”安漾背对他躺倒,彻底失去交流的意愿。聊什么?怎么聊?算了,太累的时候不适合说正事。
方序南见好就收,从后拥住软乎乎的人,鼻尖在她脖颈处来回磨蹭,假装担心地问:“叔叔不会来敲门吧?我没穿衣服。”
安漾果然被逗笑,呼出的鼻息添了分温度:“不会。我没说今晚回家。”
“那就好,晚安。”
身旁人的呼吸声逐渐均匀。安漾努力酝酿睡意,第一次觉得方序南的手臂那么重,压得她透不过气。她小心抽离出束缚,呆望天花板属羊,数到眼前出现重影,大脑仍在倒带方序南的质问。
太烦,太吵。
安漾蹑手蹑脚起床,并腿屈膝靠在客厅沙发上,无聊地刷新朋友圈。她一路跳读,竟没找到萧遥发的只言片语,太不对劲。
被惦记的人此刻穿着单薄的丝绸衬衣,正坐在一家苍蝇馆子内,大快朵颐。她连打好几个喷嚏,辣得口齿不清,“快给我开瓶啤酒,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