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污染空气。”

“你这个无聊的大人。”闻逸尘捕捉到她语气的消沉,故意唉声叹气:“我也想回村子,城里少了年味。”

“你不是明天来送礼?”安漾思来想去,还是没接下这档差事。大过年的,她跟闻逸尘齐刷刷拜访李村长家,就算大家知道二人搭档项目,保不齐会调侃当谈资。没必要。

“嗯,不过明晚得飞天津,WLD 总部头来中国了。”

“真会挑日子,大过年的。”

“算他私人行程,我属于抱大腿,抱得越紧越好。”

安漾捂嘴乐,笑着笑着悠悠叹了口气。

闻逸尘当然知道她在烦闷什么:“兵来将挡。展览馆的事,现在多想也没用。脚手架挡在那,没人现在跳出来背锅。放心,马工肯定能当你坚强后盾。”

“嗯。”

“至于家里,一切有我顶着。安漾,我...”他正要接着往下说,不料接连被孩童们高亢尖锐的呼喊打断。

“你去忙。”安漾辨别出他小侄子和外甥女的音色,忍俊不禁。“明天我和爸妈陪外婆去镇里逛逛。”

“好,年后见。”

“嗯。”

农历新年零点整,闻逸尘传来一张图片。

黑漆漆的背景,正中是一道刺啦闪耀的光圈。蓝火花乱箭四射,纷纷坠落心底,亮过满天星。

和年夜饭相比,陈老家的初五财神宴要其乐融融得多。

陈老子女常年定居国外,老两口逢年过节便爱组饭局,邀年轻人们聚一起热闹热闹。

安漾有阵子没见学长学姐们,聊得无比畅怀。马存远并非华大学子,惨遭“排挤”,索性钻进厨房帮陈老打下手。

饭桌上,大家争先恐后跟陈老分享近况,挨个做起年终总结。有些在别的行业,干得风生水起。还有些比如安漾,依旧在坚持建筑梦想。

马存远最怕汇报工作,只碰碰陈老的酒杯。话不多说,全在酒里了。

老人家摘下老花镜,就着衣摆擦拭,“都是自家人,多吃多喝。”他抿了口白酒,“HLT 项目还好吧?”

马存远苦笑摇头,干了面前那二两酒,“老师,过年都不放过我啊?”

陈老完全在状况外,偏过头,眼神质询安漾。

她亦有苦难言,简单介绍完情况,强颜欢笑:“脚手架还没拆,拆完业主肯定大发雷霆。”

马存远单臂抱胸,一只手揉捏太阳穴,低头笑而不语。

陈老历经大风大浪,温声宽慰:守住原则,相互理解,和气生财。

不管怎么样,表面的和气得好好维持。在工地上,设计院作为客,真和施工方闹翻脸的话,不好展开后续工作。

“没事。占理的事别怕,白纸黑字准备好。真为难就推回院里,让上头处理。”陈老点了点安漾:“尤其是你,一个人在那边驻场,万事当心。”随后对马存远说:“跟院里打过招呼了吧?”

“嗯。说了。”

“好,有事跟我说。”

马存远端起酒杯,“咱俩再走一个。”

陈老不忘找老伴讨额外份额,笑眯眯的:“过年嘛,开心。”

饭后大家都舍不得散,围坐在茶几旁聊起往事。

每个人的时间轴虽没完全重合,却没耽误叙旧的热乎劲。话题转来转去,转到了缺席的闻逸尘身上。

在座各位对他津津乐道:闹腾、想法多、天赋型选手。正聊到兴头上,一人提议:“诶!不对啊,哪家好人大年初五出差?”

“是哦!别背着女朋友会情人去了。他说去的哪?”

“天津。”

“啧啧,天津那个地方,情况太复杂呐!”

“要么给他弹视频查岗。”

“快快快,赶紧坏了这小子的好事。”

大家胡扯八道一番,坏笑催促:“接了没?”

“没。”

“再打一个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