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注意到这个细微的插曲。
已是夜深,月落参横,甚至远处的天色隐隐泛白,哪怕皇宫闹热的夜宴也到了尾声,不少醉酒的人双眼迷蒙,脚步混乱地被侍人扶着走向了宫门。
哪怕宁殊刻意锻炼过自己的酒量,在自己诞辰的节日也难免不了被群臣围起来多敬酒几杯。
她不再是往日那番冷静自持的模样,醉颜微酡,腮晕潮红,一双眸子也是朦胧惺忪。
“陛下,您怎么喝了这么多?”云翎月的眸子满是关心:“我刚才看您难受的样子,给您煮了碗醒酒汤,您稍微喝几口吧。”
宁殊慢慢掀开眼皮,她歪了歪头,轻轻唤道:“翎月。”
她的声音轻柔,唤着他的名字就像是一根羽毛轻扫云翎月的心尖。
云翎月胸口一痛,将醒酒汤递到了宁殊的唇边。
不知不觉,云翎月的指尖狠狠地刺向了掌心。
“翎月,”宁殊仿佛是真的喝醉了,含糊不清地唤着他的名字:“翎月,等我除掉了摄政王那个老匹夫,我就娶,娶你好不好?”
云翎月只觉有一滴眼泪掉在了汤碗里,他顿时面带慌乱,飞快地垂下眼睛,低低督促道:“陛下,快喝汤吧。”
宁殊顺从地咽下几口,软软地躺在他的肩膀上,喃喃道:“唔,怎么感觉头开始痛了,果然是喝多了么。”
云翎月身躯一僵,待他回过神来眼泪早已经滑落,宁殊有些愕然地看着他,动作温柔地拭去他眼角的湿润:“翎月,怎么了?”
云翎月摸着宁殊给他擦眼泪的手背,感受着她温的肌肤的触感,忍不住哽咽道:“陛下,对不起……”
??二十九
宁殊怔怔地看着云翎月, 仿佛还是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一样。
忽然她猛然捂住自己的小腹,不敢置信地望向云翎月,慢慢开口:“你……”
云翎月的视线早已被泪水浸透, 只看见宁殊模模糊糊的脸在面前跳动,他猛然跪下,拉住宁殊的裙摆,不断重复地嘶声喃喃道:“对不起, 陛下, 对不起……”
而就在这时, 有数道整齐的脚步声走进殿内。
宁邱乐呵呵地笑着:“殊儿, 本来不想扰你安眠的, 但是既然你都快要走了, 做叔叔的, 总该亲自来送送你不是么?”
宁殊在此时此刻才仿佛酒醒了一般, 她眉头紧蹙, 踉踉跄跄地往后退了几步,不敢置信地看向云翎月。
她仰以为仗的精神力消失了。
“你刚才给我喝的东西……有问题?”
云翎月咬了咬嘴唇,垂下头颅低低地说道:“陛下, 我的家人在摄政王的手里,对不起……”他除了道歉,似乎再也不会说别的话。
这个月以来, 宁殊待他极好,他不是没有心动过,但家人这个把柄始终捏在摄政王的手里, 他这辈子就如同是被罩在玻璃盖里的飞蛾, 看见近在咫尺的温暖, 却只能一次又一次地撞在冰冷的瓶壁上。
宁殊有些慌乱地看向四周, 向来守在四周不离左右的暗卫却始终没出现,她的脸色逐渐变得难看起来。
宁邱像是发觉了宁殊的不安,得意地怪笑一声:“ 陛下还是不要再找你的暗卫了。我估摸着时间,这些小家伙都被我的忍人手解决得差不多了。”
宁邱看向身侧的云翎月,像是想起了什么,他身为alpha的气力很大,随手提起身侧的云翎月,揪着他的头发炫耀道:“陛下暗卫巡守和换岗的部署泄露,还有多亏了翎月这几个月以来,每晚精心的观察和记录。”
云翎月垂下眼睛不敢和宁殊对视,只是眼角缓缓淌出一行眼泪。
而宁邱则满脸得意地朝身后的人挥了挥手:“动手。”
现下宁殊没有了精神力又失了暗卫,根本不足为据,就连平日里向着她的大臣也喝得烂醉,再加上这段时间里她在流言蜚语的攻击之下失了人心,而今夜千秋节的闹热,便是欢送她的死期!
今天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