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的,你说什么我都听。”

“等下我来洗碗吧。”蒋南转移了话题。

夜里,蒋南说暂时想一个人睡,就自顾自去了客房。

白雪心里很不是滋味。

在他回来之前,在真实地见到他之前,她的担心和想念并没有随着对事情的了解、随着两个人几乎每天没有间断过的通话而减少。

她并非有什么迫不及待的身体需求,但却是真的每一天都渴望着与他相拥而眠。

纠结到午夜,实在没法入睡,白雪还是轻手轻脚去了客房。

她小心翼翼地躺在他身旁,又侧过身,忐忑地从背后抱着他。

“抱歉,我有点没心情。”蒋南果然也没睡。

“……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想抱抱你。”

蒋南没有任何反应。

往常这样,哪怕是在熟睡中,他也早已条件反射地迅速转过身,一把将她搂到怀里了。

白雪是个永不绝望的人,但却很容易失望和怀疑自己。

蒋南这样的反应让她心里感到失落且滋味非常复杂。

她理解他失去亲人的痛苦,但又觉得这样的情形,自己呆在这里,是不是有点多余。

“你还是喜欢我的吧?”她声音呢喃。

“别乱想。”

两人在静谧的夜色中一动不动。

过了好一会儿,蒋南才转过身平躺,把人拉进了怀里,缓缓说:“其实外婆算喜丧,也没经历什么折磨。”

“嗯,你之前电话里给我说过。”

“但她走了,我觉得特别孤独。以前也常常有觉得很孤独的时候,但这次不一样,好像周围突然什么都没有了,就只剩我一个人孤零零地走着,在看不到边际的黑暗中,这世上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嗯。”白雪使劲往他怀里钻,环在他腰上的手也箍得更紧了。

“感觉一直很想去做的事,现在也可以无所顾忌了。”

“嗯。”白雪应完,忽然觉得不对,“你想做什么事?”

“真的想知道?”

“很想很想。”

“我想毁了一个人,不是马上要他命的那种,是让他缓慢而痛苦地一点点死去,死得越残忍、越惨烈越好。每次我觉得特别快乐或者特别难受的时候,脑袋里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的时候,就会想起这件事。很狂热地想着、盼着,他会在自己最在意的事上经历惨痛的失败,会被最信任的人长久而无声地背叛,会染上非常罕见无法治愈的恶疾,被折磨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希望他活着的每一秒都感受到和我一样的不幸和痛苦,日日夜夜,不得安宁。”

白雪愣怔了几秒,心脏狂跳,不自觉地把蒋南抱得更紧了,“那个人是谁?”

“我父亲。”

好长时间,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

光线幽微的房间里只有漫无边际的紧张和哀伤。

不知过了多久,白雪忽然抬起头开始细细密密地吻着蒋南,从脖子到脸颊,从嘴唇到眼睛、额头。

她的吻笨拙且毫无技巧,但又充满了专注和深情。

蒋南本来神情恹恹的,却也渐渐被她这猫啃玉米般的勾缠和翻搅弄得想笑。

“你……”他撇过头,想看看她的脸。

白雪却咬了咬他的耳朵不理他,然后忽然翻了个身,笔直地趴到他身上,小脑袋灵巧地钻进了他的大 T 恤,含着他胸前的皮肤......就像他一直对她做的那样。

蒋南笑不出来了,身体虽然有点疲惫,但她舌尖的触感和温热的气息却如此清晰和诱人。

他忍不住闭上眼细细感受着,不一会儿身体就有点发软发麻,仰起头发出了几不可闻的喘息。

吮吸声在安静的空间里嘬嘬作响,蒋南稍微起身半坐了起来,靠在床头,抬了抬眉骨醒神,右手食指轻轻擦过有点干燥的嘴唇,又捏了捏鼻梁,一双眼水波流转,越来越沉,也越来越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