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弥抬眸扫了一眼林颂,一副你能拿我怎么样的神情,歪了一下脑袋,把那盒子又勾了回来。
“你现在不可以管我,好朋友。”迟弥得意地挑了一下眉毛,故意朝着林颂的方向,咬了一大口芋头饼。
“那好吧,只是可惜了晚上的香煎大虾,海蛎煎还有辣炒猫眼螺没肚子住了。”林颂十分惋惜地叹了一口气,“没有人帮忙,它们无家可归啊。”
“我帮忙啊!”杨眠听着这菜名口水都要流下来了,“我靠我受够周新千那做饭水平了,做的菜全都一个味。”
“我现在就祈祷陆迢和陈遇赶紧回来,不然我....啊!!”
“不乐意吃别吃。”正巧周新千这会儿从门口进来,前面的话就听见了这一句,气得他抬手就是往杨眠后背又甩了一记,“轮到你挑三拣四了还。”
“那凭什么迟弥就能挑三拣四!”杨眠反手用手背蹭了蹭被周新千打过的地方,不服气地说:“他能挑想吃的吃,你还给他做家乡菜,虽然都很一般,但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周新千神色顿时不自然起来,他匆匆看了一眼迟弥,回头皱眉瞪了一眼杨眠,“你能跟他比吗?”
“好哇好哇,见利忘义你。”杨眠回礼似的狠狠瞪了一眼周新千。
林颂坐在他们对面,将周新千的反应尽收眼底。
那样看迟弥的眼神林颂见过不少,但大部分都是暗戳戳的,从来没惹到过林颂脸上,但是这回对方好像丝毫没打算避开自己,像是即便猜到自己是什么身份,他也并不在意一样。
想到这,林颂的目光倏地冷峻起来,他盯着周新千的侧脸,下颌紧绷到青筋微显,因为见到迟弥的好脸色也顿时阴沉下来。
这算是他今天的第二次挑衅了,自己才刚来就迫不及待地想表现什么,或者是想给自己展现什么,林颂要是不接招,还真有点对不起人家上赶着的招惹了。
“那周老板今天可以歇一歇了,刚才跟他们说了一下,晚上我下厨。”林颂回望着周新千淡淡地笑了一下,手指轻缓且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你可以在旁边学习一下,我不介意让你偷师。”
周新千闻言蹙了一下眉,“不用...”
“不用什么不用。”杨眠啧了一声,自从陈遇走了之后他就没吃好过,也就孟燃这种大列巴沾酸奶都能吃乐的人捧场,现在有大厨莅临,杨眠恨不得让他给开个班了,“我们都去观摩,都学习!”
林颂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勾起嘴角,“好,那就都来。”
不过这个“都”还有一位,现在正盯着手里的半块芋头饼发呆呢,刚才他们的对话他一个字没听进去,满脑子都是大虾大虾大虾,辣辣的大虾。
就在旁边的人话题结束沉默下来的时候,迟弥忽然喊了一声,“林颂。”
“嗯?怎么了?”林颂连忙问。
“那六斤大虾晚上都会下锅吗?”
林颂点点头,“不下锅也不行啊,放冷冻也不新鲜了。”
迟弥了然地“哦”了一声,过了一会儿,他慢吞吞地把手上的芋头饼给放了下来,试探着问道:“六斤...多不多呀?”
林颂看着他偷偷搓了搓指尖,一副等着被邀请的模样,没忍住弯起眼角笑了起来,“多,特别多。”
迟弥转头看着他,抿了抿嘴唇,“那我...”
“帮忙吃点吧。”林颂双手合十朝他拜了拜,“求求你了。”
在华南独居的日子里正是迟弥病得最严重的时候,他对一切都失去了兴趣,甚至将吃饭也当成了一种机械性的活动。
但生理反应避不开,胃总是会抗议。某些夜里他实在太饿,半梦半醒间总还是会喊林颂的名字,凭着身体记忆往身边摸摸,发觉空无一人。他这才会逐渐清醒过来,木然地坐起身靠在床头。
过期的饼干和干瘪的面包被他胡乱地往嘴里塞着,它们又干又硬,咽下去嗓子会疼,胸口会胀,但它们可以填满空荡的胃和心脏。折腾完一通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