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事情都做得周全,你爸欠的钱你安排妥当,每个月按时打款,两年准时还清;给周衍的歌写了好长一篇建议书,承诺过的事情你没有食言;给我爸我妈逢年过节匿名寄些礼品,每样都是他们爱吃的常用的。”林颂的声音越说越哑,说到最后只能发出气声,他剧烈地咳嗽了好几下,就在迟弥想挣开林颂的手帮他拍拍后背的时候,他霍然听见了两个特别轻的字:“我呢?”
迟弥的身体僵住了,他倏地停止了挣扎,别开脸深深吸了好几口气。
“怎么就唯独忘了我呢?”
迟弥的鼻尖又开始不争气的泛起酸来,他心脏被林颂的话戳得生疼,可尽管他再不忍心,事到如今他还是不得不用那句话堵住林颂的嘴,“你要我说多少遍,我们已经分手了...”
“分手了就不可以联系了吗?分手了就不可以爱你了吗?”林颂盯着迟弥的眼睛,迫切地想从迟弥的眼睛里找出一点心软的痕迹。
胸腔里翻涌的情绪让迟弥一阵呼吸不畅,他真希望自己现在能够失聪,不要再听见林颂讲话。
他逃避地闭了闭眼睛,硕大的泪滴滑落下来,滴湿了林颂的指尖,“不可以。”
“没有这样的道理。”迟弥执拗地抬起手肘,不让林颂再碰他,“对你对我都不公平。”
林颂被推开的手不死心地转而搂住了迟弥的腰,他的心底升起一股莫大的悲凉来,“我们之间为什么要讲公平?”
“林颂。”迟弥轻声说着,不知道是在劝林颂,还是在劝自己,“你别执着了,我们其实都没有那么爱对方的。”
“你不得不承认我们感情的升温是在我出事之后,我对音乐的依赖转嫁到了你身上,你也不得不对我负起责任,我们紧密相贴,是因为我们被磨难捆绑到了一起。”迟弥的眼泪越来越汹涌,可他还是强撑着理智,一字一句说得特别清楚,“我们分开的时间比在一起的时间都长。只要再努努力我们就可以把对方完全忘记了。”
“所以你为什么要来找我呢。”迟弥用尽最后的力气猛地把林颂推开了好远,这一秒过后他泄力地跌坐在了地上,声音染着哭腔,“开启新生活不好吗?把迟弥这个麻烦永远地扔在过去不好吗?”
“为什么非要捡起来呢?”
林颂不是一个怕疼的人,他的痛苦总是藏得很好,即使术后康复的每一步都疼得想死,可是每次想想迟弥又什么都能熬过去了,他没时间哭,也没力气哭。可是今天,他看着眼前朝思暮想的爱人,安静地听着他把从前的感情简单地概括成了四个字:依赖和责任,这些话仿佛一台绞肉机把他的心搅碎了,痛得比任何外伤都严重。
他的眼泪无声地划过脸颊,蹲下身抖着手轻轻捧起了迟弥的脸,“为什么要说一些让我们都难过的话呢,是想赶我走吗,还是你真的不想爱我了?”
迟弥不敢看林颂的眼睛,支撑他说着话的勇气马上就要消失殆尽,他怕林颂难过,又怕他不难过,“我说的是真心话,我们的确不适合在一起。”
“我对你有亏欠,只要你开口我一定会尽力弥补你,但除此之外,我们真的没有别的可能了。”迟弥故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把他们的情意一意孤行地说成了亏欠。
房间的窗户大开着,午后的风变得张狂了许多,卷着潮湿想要冲进两个人的肺里,鼻腔里,让他们憋闷到窒息。
迟弥知道这句话一说出来,林颂就会停在界限外面。这话太狠了,狠到没有留下半分的余地。
原以为林颂会愤怒到摔门而出,最好从此一刀两断,但迟弥等了半天,一直等不到预想的林颂该有的反应。
他迷茫地抬起了下巴,却倏然看见林颂盯着自己丝毫不让的目光。
“那如果我的条件是我们复合呢?”林颂此时眼神里的悲伤被某种偏执代替,他的语气也多了一点强硬,仿佛只要迟弥犹豫一秒,他就可以直接把对方带离这个地方,让他连拒绝的可能也没有。
可迟弥却没察觉到林颂语气的变化,他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