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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个,还剩两个。老刘又来问妳什么时候出桂花酿,我没理他,怕他缠人。」
她轻轻笑了下:「你又怕他?」
「我是不怕,只是怕他嘴贱。」他放下水桶,抬手随意擦了擦额角汗珠,顺手把那几缕乱发又揉得更乱。
她写完帐,才抬头看他。
黄衡之站在柜台边,正低头理那罐回收的茶叶渣。动作熟练,已是日复一日做过无数回,手指掐得紧实,动作不快不慢,却毫无多余力道。那背影宽实、沉稳,像一堵温暖的墙,挡住了日子里所有风声。
他眉梢眼角染著阳光,肤色被晒得偏深,却多了一种不那么锋利的柔和感。额前总有几缕乱发,不管她怎么替他理,转头总还是翘起来。
她总爱笑他:「你这样子,一看就不像做生意的。」
他不以为意地回:「不像也得做,谁叫我娘子会算帐,我只要负责卖笑和煮茶就好。」
她气得拎了茶盏作势要砸他,他却不慌不忙地接住,还笑著说:「这是妳做的盏,要是碎了,我还得补釉,多麻烦。」
她没砸,也没笑,只翻了个白眼,嘴角却悄悄弯起。
这些日子以来,日复一日的茶水声、人声、笑声与他那没个正经的话,早就渗进她的生活。清晨有浓茶醒脑,午后有糯糕暖心,黄昏时他会在柜后替她搥搥肩,夜里他总会默默添香添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