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过了五六分钟，身后突然传来了报纸窸窸窣窣的响动，紧接著，一具温热的躯体靠到了他后背上。

年轻学生的身体全是硬骨头和紧实的肌肉，饶是隔著厚厚的衣服，乍一靠还有点硌得慌。

沈方煜自顾自地笑了一下，才重新打开了耳机的声音。

乘务员大姐不愧是在绿皮车上工作了好多年的老员工，提的主意也是经验之谈。

藉著对方的力道靠一靠，的确比一个人坐在地上舒服得多，这 江生

他怕了个姿势终于为他俩紧绷著的身体提供了一点休憩的机会。

死对票的两人就这么安安静静地背靠背坐著，倚著对方的脊背放松，两颗后脑勺挨在一起，身上全是对方的体温。

「哐当哐当」的火车声混杂著白噪音，疲倦太久的一对冤家这会儿拿对方当著靠枕，骤然歇下来，没多久就来了困意。

沈方煜上下眼皮正打架，江叙靠著他的头突然一滑，砸到了他的肩上，两人同时一个激灵惊醒，江叙猛地抬起头，就听见沈方煜在他背后悠悠道：「原来江同学喜欢靠著别人局膀睡觉啊？」

江叙深吸了一口气，强忍住发作的冲动，沈方煜还在不依不饶地贫嘴：「但我肩膀只给我未来的女朋友靠··还是说，你要当我女朋友？」 「沈方煜」

江叙一点儿睡意全给他闹没了，结果他刚攥紧拳头，沈方煜就跟背后长了眼睛似的，及时开□道：「阿姨好！」

江叙以为是那位热络的乘务员大姐又来了，下意识松开手，结果等他扭头看过去，才发现根本一个人也没有。

恶作剧得逞的沈方煜在他背后笑得肩膀直颤，身体的耸动随著两人靠在一块儿的脊背传到江叙的身上，江叙气不打一处来，作势打算站起来跟沈方煜动手，却没想到好巧不巧，这回那位乘务员真的走了过来。

「怎么又闹起来了？」她言语里带上了几分焦急。

「没···咳咳··.没闹。」沈方煜笑得都咳出声了，「我俩闹著玩儿呢。」

或许是因为这俩人有不和的先例，乘务员大姐看他们的目光半信半疑的，在原地站了好久才走，走了没多久又折回来看了几趟，生怕两人真在车上打起来。

江叙被迫压著脾气和沈方煜挨在一块儿，后槽牙都快咬碎了，没想到过了一会儿，他肩上蓦地一沉，沈方煜出乎意料地往后一仰，大剌剌地靠在了他肩上：「不逗你了，我想睡了，藉你靠靠，这样舒服点。」 「你」

「你想靠我也行，」沈方煜没皮没脸道，「不逼你给我当对象。」江叙让他噎了噎，忍不住想说点什么，可还没来得及怼回去，沈方煜已经闭上了眼睛，宛如一副已经睡著了什么也听不见的模样。江叙气闷地顶了顶腮，索性也往后靠了过去。

两人侧颈贴著侧颈，半靠在彼此的肩膀上，少年人的代谢快，体温也高，皮肤挨在一起，身体因著对方的接触暖和了，很快再次来了困意。

大概赶路实在是太累，江叙上一秒还在生气，下一秒也莫名其妙地在列车压过铁轨的规律响声里睡熟了。

他们俩差不多高，仰躺著也没个角度，这样靠久了脖子会难受，沈方煜听著江叙睡了，微微坐起来了一点，让江叙能恰好用最舒服的角度靠在他肩上，自己则低下头，双手交叠趴在了膝盖上。

乘务员再绕回来的时候，看见两个刚还闹腾著的学生这会儿总算和平下来，睡得不省人事，也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这样才好嘛。」天色一点点沉下去，越往前走暮色越深，大概又过了几个小时，火车里打盹的人渐渐都苏醒过来。

绿皮火车的座椅是面对面不分隔的格局，大家挨得很近，智能手机也尚未完全普及，来自五湖四海的邻座赶车寂寞，时不时交头接耳起来，纷纷分享起了彼此带在身边的零食。

车上的乘客吃东西的吃东西，喝水的喝水，各自补充著能量。略有些嘈杂的氛围伴随著各种食物诱人的香味，终于搅醒了沈方煜的梦境。

饥饿的时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