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她好像明白了赵太后话语背后的深意。

这宫廷里曾经有人输过。

输得一无所有,将自己的性命都输了出去。

而赵太后以胜者的姿态告诫她,不要步淑妃的后尘。

临渊垂首看她。

他问:“公主觉得害怕吗?”

李羡鱼羽睫轻眨,想着应当该如何回答。

临渊深看着她,因她的踌躇而紧皱剑眉。

原本在给她上药的长指垂落,转而握住她纤细的皓腕,不让她逃离。

他俯身去咬她的耳尖,低醇的嗓音里带着淡淡的不悦:“臣不是先帝。”

他的唇很烫。

令李羡鱼不得不回过神来看向他。

她的羽睫轻抬,墨玉似的杏眸在灯辉里愈显清澈。

她想,她也想到了其中的答案。

李羡鱼红唇微抿,语调认真地道:“若说淑妃有错,那也是错在,她选错了人。”

“因为一开始的选择是错的。所以她做什么皆是错。”

“无论是为父兄谋官爵也好,将真心交给帝王也好。无论怎样都是错的。”

临渊没有否认。

他微微俯首,轻咬着李羡鱼的耳缘,低声问她:“公主可曾觉得自己选错过?”

他唇齿间的热气落在耳畔,令李羡鱼觉得有些酥痒。

她往旁侧让了让,殷红的唇瓣轻轻抬起:“临渊,你觉得呢?”

临渊淡淡失笑。

他松开齿尖,将李羡鱼拥在怀中,重新给她上药:“臣不是先帝。公主也不是淑妃。”

李羡鱼莞尔。

她不再作声,仅是伸手将春凳上还未看完的家书拿过来。

一面看着,一面等着临渊将药上完。

一盏茶的时辰很快过去。

临渊直起身来,从屏风后拿来件干净的寝衣,低首替她系着领口的玉扣。

他眼睫半垂,凤眼里暗色深深。

对李羡鱼而言,淑妃的事只当是故事听过。

但对他而言,却另有一层深意。

淑妃是母后所杀。

要是母后想,她自然也能对李羡鱼下手。

今日旧事重提,是提点,也是威胁。

他的母后,精准地找到了他的软肋。

他的长指收紧,玲珑的玉扣随之从指尖滑走。

李羡鱼羽睫轻扇,轻轻唤了他一声:“临渊?”

临渊垂落羽睫,将眼底暗色敛下。

“无事。”

他替李羡鱼将领口的最后一枚玉扣系好,重新直起身来:“公主晚膳想用些什么?臣去吩咐御膳房准备。”

李羡鱼支颐想了想,秀眉弯起:“樱桃。”

毕竟在大玥的时候,新鲜的樱桃少见。

即便是送到宫里来的,也多是制成果脯与蜜饯。

来胤朝后,她倒有些想将之前没吃到的,都吃回来的意思。

临渊自然应下。

他抬步往外,行过绣金屏风后,殿外的夜色铺面而来。

令他本就幽邃的凤眼更显晦暗。

他不能再继续让母后与李羡鱼留在同一座宫阙里。

就像是

不能让雪貂成日里看着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