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羡鱼没想到临渊也有这样计较的时候。

她唯有避重就轻。

李羡鱼俯下身去,轻吻了吻他的薄唇。

见他剑眉微抬,似犹有不满,便又凝神认真想了想。

在临渊将她重新锢入怀中之前,她笼着水雾的杏眸渐渐变得清澈。

她抬起指尖,替临渊拢住敞开的衣襟,语声轻轻地道:“临渊,我带你出去玩吧。”

临渊似也未曾想到,她会这样作答。

他微顿,继而抬眼深看向她。

李羡鱼抬手环住他的脖颈,重新俯下身来,以鼻尖碰着他的鼻尖。

这样亲昵的姿态里,少女殷红的唇瓣轻轻抬起,眼眸清澈,明亮如星。

“我没有在胤朝的宫廷里长大,也不知道母后更偏爱谁。又为何要这样做。”

“但是,我可以陪你把小时候的事都补回来。小时候没玩过的东西,我跟你玩。小时候没吃到的点心,我买给你吃。”

她嫣然而笑,垂手牵过临渊的手:“我们现在便出宫去。”

临渊反握住她的素手,眼帘微垂,看不出眸底的情绪。

李羡鱼凑过来,拿那双墨玉似清澈的眼睛望着他。

她轻柔地询问,带着一点点的忐忑:“……去吗?”

她离得这般近,方才拥吻时散落的乌发皆垂到他的手背上,温柔如春日柳枝。

临渊眼底暗色渐敛。

他薄唇轻抬,将她那缕乌发拾起,拢到耳后。

“去。”

临渊话落,便从龙榻上起身,信手将散开的衣襟一拢,音色犹带喑哑:“……臣去洗沐。”

李羡鱼嫣然而笑。

她轻应了声,也从龙榻上支起身来,提前去珊瑚屏风后更衣。

因是要出宫的缘故,她将过于繁复的衣饰都换下,仅让宫娥寻来找了件寻常些的胭脂裙并浅月色的云纹上裳。

适才在床笫间变得蓬松的发髻也被她重新打散,绾成她素日里最常梳的百合髻,以一支海棠垂珠步摇绾住。

可等她更衣罢,临渊仍没有回来。

李羡鱼略想了想,便又往镜台前坐落,唤来月见替她梳妆。

凤藻殿内的妆奁备得齐整。

发簪,步摇,花钿,发梳,皆是依她的喜好而制,比之在披香殿里的时候,更为琳琅满目。

李羡鱼秀眉微弯,将其余宫人屏退,由月见替她梳妆。

黛眉轻描,唇红微点。

镜中的少女愈见明媚姝丽,似春日里初发的妍妍碧桃花。

即便是伺候李羡鱼日久的月见亦忍不住轻轻赞了声,又殷勤地拿出各种颜色的胭脂来给李羡鱼择选。

“娘娘瞧瞧,今日用什么颜色的胭脂好些?是海棠红,还是石榴红?”

李羡鱼指尖轻点,很快便在各色胭脂里选出临渊曾经送她的那盒。

她抿唇轻笑,抬手将瓷盒递给月见:“就这盒便好。”

可指尖方抬,胭脂便被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接过。

李羡鱼从镜台前回过身来。

望见从浴房里洗沐回来的临渊。

他原本戴着的帝王旒冕已经取下,玄色的朝服也换作曾经在大玥行走时常穿的武袍。

墨发半束,腰间佩剑。

除却一张俊美面容太过惹眼外,倒似是寻常行走江湖的少年。

李羡鱼杏眸弯起,有些期许道:“临渊,我们现在便出宫去吗?”

临渊没有立时作答。

他的视线垂落,停留在李羡鱼身后的镜台上。

不过是一场洗沐的时辰,原本简洁的镜台上便铺满了李羡鱼的物件。

眉黛,胭脂,唇红,发簪

种种件件,皆是小巧而精致,为这座华美的殿宇平添几分女儿家特有的温柔。

临渊眸光微顿。

他素来不喜繁多的物件,总觉得杂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