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我们时间不多。我知道你有不得说的苦衷,我只再问你一句。”她停顿片刻,轻道,“容裴事已了,不会再有人查,你虽是逃出来的,却也可以说成被劫。我想知道,你,是想回朝为官,还是……”
“我还能回去吗?”
“能。”
商妍颔首,微微一笑:容家小姐的事情虽然惊动了全朝,可说到底最后是以容裴逆反的结果落幕。史书之上早有记载,哪怕此时疑点颇多普通官员也是不敢轻易触碰。杜少泽被救时神色疯癫,硬要说成被劫也并非难事。宫闱之事就是这样神奇,哪怕人人都知道有疑点,可是为了面上的宁静,没有人胆敢去触碰那个禁区。因为一碰就是九族之祸。
杜少泽皱了眉头,他似乎是在纠结,良久才迟疑道:“如果我回去,还能帮你吗?”
帮?
杜少泽的脸上划过一丝不自然的神色,虽是暗黄的脸上似乎红了些许。
商妍发现自己的脑袋有时候的确有些迟钝,杜少泽说的帮除了她一开始就想着的事儿还能是哪件呢?他满脸的不自然让她原本焦灼的心刹那间被一股凉风吹得清凉无比,脸上再也压不住笑意:
“当然可以。”她眉开眼笑,把公主的端庄甩到了爪哇国。杜少泽若是还肯再帮忙,那便是太好了。
谁知杜少泽的脸色越发不自然,沉吟片刻,才吞吞吐吐道:“我……想喝药……”
“……好。”
所谓喂药……总能学会的。不是么?
作者有话要说: 杜小哥其实是个更苦逼的……
☆、执念
半个时辰裹得飞快,老者归来带走了杜少泽。商妍目送他们离去缓缓踏上回院落的那条小路,心中的忐忑在触碰到那扇破旧的门上的青苔的一瞬间被冲淡不少。院子里的一切都没有变动,没有守卫,没有宫婢,通往厢房的一路可谓是畅通无阻……真的是运气?
商妍有些狐疑,这狐疑马上就得到了验证。因为本该空无一人的厢房桌边赫然坐着一个人。
“谁!”
“故人。”那人的声音轻软无比,笑眯眯转头道,“来喝酒呀。”
……竟然是晋闻。
商妍顿时浑身戒备,警惕地打量四周,冷笑:“我倒不知道镇西将军有如此胆色,入本宫房间入得如此理所当然。”
她对武将并没有偏见,可是对于晋闻这种比文官还多了几个心眼的武将却骨子里地排斥,更何况这个人是敌是友还尚不可知。
僵持。
半晌,商妍冷道:“晋将军来访,所为何事?”
晋闻低眉斟酒,听了她的话语倒也不见恼怒的神色,只是将手里的酒杯把玩了几圈,轻轻抿了一口。怎么看怎么是一副斯文败类的模样,显然是丝毫没有把她这公主放在眼里。酒过三旬,他的脸色虽然不见一丝红晕,却似乎有了几分嘴瘾,乌黑的眼眸收敛了往日的精明露出一丝迷蒙,竟有少许无辜的模样。
一阵沉默后,他也不知从哪儿掏出一把折扇,慢悠悠扇起了风。
这是一副诡异的情形:他明明长得一副纨绔子弟模样,却穿着正气凛然的银盔铁甲;明明穿着银盔铁甲,却拿着把金边的折扇。扇风一吹,几缕细碎的发丝轻飘飘划过脸颊,比房里的云罗轻纱还要轻软上几分。
……这模样其实有点儿可笑,就像她第一次在山中见到他的时候那片愚蠢的荷叶。可是她却不敢真正地靠近呵斥,不仅是因为晋闻其人诡计多端,更因为他如今手掌着举国大部分兵马大权,是个实打实的重兵之臣。她在门口踟蹰片刻,毫不迟疑地转身既然轰不走,她走。
“公主就这样报答恩公?”忽然,晋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将军倒是好记性,本宫还没和你清算你在山中所作所为,你倒讨起恩情来了?”
“微臣岂敢?”身后传来轻笑声,“微臣想向公主讨要的是今日之恩。”
“今日?”
商妍迟疑片刻,转过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