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吱声,觉得很晦气,没走几步就回来。
伍月笙只是看窗外白茫茫片挺舒服,也没理那么长串噱头,穿上鞋出门。
晴得发白,建筑也都是白的,被太阳照很刺眼,只有放过炮的地上,雪被崩散,露出地表的土,混和红色的炮竹残屑和燃剩的黑色炭粉,脏兮兮得亲切。掺着火药味的空气新鲜好闻,贪婪地猛吸口,呛得咳嗽不止,刚想骂,想起程元元的嘱咐,憋回去。咳够,抚着胸口继续朝东走,忽然涌出个自打赌式的念头:要是走够百步,再走回家,路上都顺利地不话不回头,跟六零就会好起来。
好像很多人都会跟自己打些有把握的赌,赢便会很高兴,即使输也不会真的就忌讳。伍月笙个赌法根本就是耍赖。半个立北县都知道,帝豪程七元家的怪小孩,嘴坏,脾气坏,心眼儿更坏,人人避之不及,别走百步,就是朝东直走到九马山,可能都没人敢跟话。
伍月笙认真地加快步伐,笑眯眯的,哄得自己很开心。不过忘问程元元,是左脚落下算步,右脚落下又算步,还是左脚右脚都倒完才算步。后来想,走得越远越心诚嘛,乱七八糟地默数步数,足足走出去里地才往回转。
回来的时候看见小区西边片松树林,树后边稀稀落落缀着几间三角型屋顶的平房。雪景真不错,树冠呈连绵状,阵风吹来,积雪乱飞烟。伍月笙想起前阵子看的个日本电影,从头到尾都是雪景。开场是个雪中的葬礼,和陆领还以为是鬼片,看半发现是三角言情,后来又变成四角的、五角,六角……两个模样相同的人,个死人,个艺术家,个艺术家的助理,个邮差,搅拌着相爱。虽然不是鬼片,但也很诡异。陆领观看影片的过程中只有个评价:日本人真扛冻。他不喜欢片子,因为主角叫树。伍月笙却喜欢,虽然叫树,虽然个只在回忆中出现的死人是个忧郁的角色,但是浓眉大眼的模样,比较像陆领。还有人分饰两角儿的演员演得也确实不错。伍月笙于是看到最后,看到做未婚夫初恋替身还无法自拔的人,对着落满白雪的树林喊:
好吗?很好。
仿佛声嘶力竭地为们初英语常用对话做翻译。
伍月笙喃喃:“HOW ARE YOU?I’M FINE。唉呀……”I’M忘。
泄气。好不起来也罢,也想不到怎样才算好起来。别再坏下去就行。不希望陆领走,如果同在个城市,实在想得厉害,还可以偷个情。要真去北京,是无论没那闲心,冒着见到他哥的危险杀过去解相思。
俩人要是真碰着面儿,不就死机吗?听老太太的意思,跟那个人挺像的。
第五十九章
陆领抱着盘西瓜子吧唧吧唧嗑,瓜子皮在茶几上堆成个密实的黑色金字塔。陆妈妈推着吸尘器过来,保姆回家过年,自己收拾早上屋子,累得有儿气不顺,再看个不帮忙反添乱的,气得直骂:“玩得可花花儿,有垃圾筒不用,扔得可哪都是。在们家也么造祸人?”
陆老太太笑:“可得。三五不斥儿他的。”
陆领撇撇嘴:“根本就不往家买玩意儿吃。”
陆妈妈倒是称赞媳妇儿:“人三五不像别个孩子那么贪嘴。”
旁边修理电动剃须刀的陆子鸣闻言头:“看着比同龄孩子懂事。”
陆领年过得没少长智商,听出他爸的意思:“就直接不懂事儿得。”
“还错咋的?”陆妈妈直起身捶捶后腰,意有所指地斜视儿子:“三五在儿得抢着帮干活。”
陆领放下果盘,将金字塔粉碎收进垃圾筒:“跟,妈。给干活也是虚的,虽然不干,但是实打实地心疼。”掸掸手站起来要接工具。
陆妈妈笑着推他:“去去去。也不跟谁学的油腔滑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