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元元进厨房,声尖叫,伴着当啷啷铁盆落地打滚声,大骂:“也不先把火关!都糊。”
伍月笙对系列噪音的反应并不大,没睡醒就被推起来扎针,会儿脑袋还木着,坐在餐桌前,仰头看看窗户上挂着的那瓶子药水,心里在盘算,以目前的输液速度,顿饭时间能不能完。
程元元端菜过来,看见病号的表情,心颤下:“烧二啦?”
伍月笙故作忌讳,用力“呸”,飙出雾状晶莹的唾沫星子,面前几盘菜无幸免。
阿淼抱着孩子过来,笑道:“啥呢七嫂?大过年的。”几眼见娘儿俩比赛似地瘦下去,又帮不上忙。只知道伍月笙人回家过年,想是跟婿出什么事,根本不敢多嘴。
窗外此起彼伏的炮响,那孩子还不太懂辩声儿,俩大眼睛傻乎乎地转。
伍月笙弹着舌头打响逗:“‘小姨过年好’。”
阿淼大笑:“要出声可吓死。”
结果那孩子还真出声,可惜不是拜年。
阿淼惊呼,慌忙抱走换尿片。
伍月笙干呕声,笑骂:“日!大过年的跟整事儿~影响食欲。”以前骂人都是跟萍萍们学的,话语再不堪,腔调里还是透着媚。而此刻却非常的痞气,像孩子。像陆领。尤不自知。
程元元看着,有些失神。
伍月笙不禁坏笑:“吃不下去啦?不总就算坨屎掉到旁边,只要不崩到碗里,都能装没看见。”
程元元放在桌下的两只手,十指绞紧又松开,瓮道道:“让六零别走。”
伍月笙愕然望着。
笑笑:“去找他谈谈,赖着不让他走。” 话开口就容易得多,而且确实也是最能让减轻负重感的决定。
伍月笙:“他跟爸是叔伯兄弟。想好吗?”
程元元神情坚定:“呢?现在特别后悔当着六零的面儿前把人认出来。”最难受的就是要让两个孩子为顾虑,只是当时太过震惊,根本思考余地都没有。叹出嗓子里的郁结,:“知道六零么折腾也是为,怕知道真相接受不。去告诉他能接受,只要们两个能接受就行,不用管,看们俩好,还能得劲儿。”
伍月笙残忍地:“那还是不得劲儿着吧。脚踩扁大便,它把臭味留在脚上,就是惩罚。”
程元元也没空计较拿排泄物当话题在饭桌上,急道:“伍月笙别又犯执拗行不行?”
伍月笙摇摇头,:“要是犯执拗,他能折腾么多?”
就是不想让他白白的折腾。
也不知道是谁在为谁的自在而忍耐。
伍月笙对程元元:“以前是怎么过来的?跟那时候比好多,都能熬过来,更没问题。”细数着自己的优势,有工作,没有孩子,也不会被轰出家门……
程元元没告诉,如果不是因为有孩子,自己可能真的熬不过来。
“其实没结婚之前那种个性更好。”伍月笙回忆着,憧憬着。
三十晚上,给陆家打电话,挨个儿拜年。回立北过年的事,陆老太太虽然能体谅,还是不免有些失望,但却当真是没有别的不乐意。居然还是陆妈妈找理由哄老太太,不是还没算正式过门儿吗,回娘家过个年也是应该的。再加上年前约好见面谈婚事又没谈成,程元元是借病装昏的,陆妈妈在电话还特意提到事儿,让伍月笙趁过年放假在家好好照顾照顾妈妈。陆领最后接电话,告诉伍月笙:“奶奶让早回来。”也没再多什么。陆妈妈问他,就不想让人早回来啊。片欢声笑语。
伍月笙手捧电话,也跟着微微发笑。
年很快就过去。
新年的第又下雪。程元元早上神忉忉地拿张崭新的十块钱,垫在伍月笙鞋子里,让穿着出门向东走,别话,别回头,走百步再调头回来。伍月笙听着怪阴森的,怎么记得给死人烧钱的时候有不能回头的法。程元元叫脚踏实地踩百财,日出东方好运来。不话是不泄气,不回头就是不后悔的意思。解释完自己还怒,下楼就碰着门卫老头跟拜年,那么大岁数弯着腰过年好,也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