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他的声音也颤抖了,却调笑我说:“哭什么啊?像个打防疫针的小宝宝似的。”
我表示认同:“我本来就很矫情。”
程嘉逸说:“不是矫情,是脆弱。我以前不是把你形容成树吗?我说,好像不用管你,你来年还能重新发芽,再次长成枝繁叶茂的模样。”
“后来,我们分开后,我才发现我错得离谱。你是蒲公英啊。纯白的,透明的,脆弱的。生若浮萍,命似蜉蝣,命运的飓风把你吹到哪,你就到哪了。你不是作,是你能怎么办呢?”
我的眼泪更汹涌了。
程嘉逸换了一张新的纸巾给我擦眼泪。
他说:“任真,我没有嫌弃这个县城。看着这里的景象,我恨命运。恨命运的安排,恨命运对你不公平。我想把这里铲平,要这座城的人都为你的过去陪葬。可是我做不到。所以,我只能像只刺猬,蜷成一团,表现出不好惹的模样。”
泪水像倾盆大雨一样击打在我脸颊。
我完全失态了,抬起双手捧住我的脸颊,不让程嘉逸看到我狼狈的模样。
程嘉逸轻轻抓住我的手,提醒我手背上还埋着针头。
他抬起膝盖,稍微调整了一下我坐在他怀中的姿势,像哄小婴儿熟睡一样,轻轻拍着我的脊背。
我流干了眼泪,出了一身汗,他便一直给我擦。
等我平静下来之后,喝了几口水,哽咽着告诉程嘉逸:“其实我在跟你闹别扭,我很介意徐珍的存在,还有她说的那张黑卡。”
程嘉逸把我抱紧了,无声叹息:“宝,你觉得我昨晚为什么要跟你回家?”
我撇起嘴:“你想肏我?在各个场所肏我?”
程嘉逸的脸僵掉了:“是,我就是把鸡巴当脑子用,天天只惦记着裤裆里那二两肉的事。”
我问那到底为什么。
程嘉逸:“昨天我想了很久,该怎么跟你说我和徐珍的过去,但后来你睡着了,我误会你不在意了。我也很生气,气你说爱那个姓蒋的。你怎么能爱他啊?”
我张了张嘴巴,讪笑道:“那气氛烘托到那了嘛。我总不能说我从来没爱过,让他误会我只是想找一个不花钱的保姆,给我爸洗澡。”
程嘉逸抬起头查看悬在铁架上的点滴瓶,说:“等会儿我们去酒店吧,回去了我再跟你说,快滴完了。”
0083 我好想好想好想你
可能是因为刚打了点滴、药物起作用了。
也可能是因为刚哭了一场、我和程嘉逸把话说开了。
尽管也没说得特别清楚,但程嘉逸说的那些只言片语,以及他的表现给我带来了极大的安慰,我突然没那么在意徐珍和那张黑卡了。
从诊所走出来,呼吸到新鲜的空气,感受到秋日暖阳的热烈,我的精神和心情豁然开朗。
我问程嘉逸中午想吃什么。
他大概能通过我的表情和语调察觉到我的心情变化,笑看着我,问我有没有推荐的饭馆,这里有什么特色美食。
我们县城回民很多。
回民不吃猪肉,所以养殖牛羊的更多,清真饭馆占比更大。
我问程嘉逸能不能喝羊肉汤,会不会介意羊肉有膻味。不然去吃辣子兔也可以。
听到我说吃兔子,程嘉逸拧起眉,刻意压低了声音,用略显粗狂低沉的男性嗓音调侃道:“兔兔那么可爱,怎么可以吃兔兔?”
我夹起嗓子:“兔兔那么可爱,勉强算个热菜,不爱吃你就滚蛋。”
程嘉逸斜睨了我一眼:“你让我滚蛋我就滚蛋?你算哪个小鹌鹑蛋?”
我:“我不是鹌鹑蛋,照样能把你耍的团团转。”
程:“为此我感到深深地不安,吓得从此不敢吃晚饭。”
……
我俩又即兴掰头了一阵。
最后我提醒程嘉逸,县城里的饭店卫生条件都不容乐观。
“不干不净,吃了没病,”我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