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光屏上发来的那条讯息意味着他将永远只能妄想。
或许连严楫都不会比他更清楚那那颗胚胎的影响力。他曾见过严楫离开后在玫瑰园一坐就是一整天的钟情,不过是一朵有着严楫信息素气息的花,就可以这么轻而易举地占据他全部时间,何况一个流着严楫血脉的孩子?
只要有严楫在,钟情便再也看不到其他人。就像有无形的丝线将他们紧密联系起来,任由旁观者费尽力气,也插不进去。
钟情将杯子里的酒一口饮尽,酒精让他的眼神略微迷离,他自嘲一笑。
“原来,最该怪的是我自己。怪我不该在十年前遇见您,更不该在两年前接受您的帮助。”
安德烈心中狠狠一缩。
“您说,我的一生究竟是什么样的一生呢?既然是Omega,为什么要给我可以匹敌Alpha的身体素质?既然成为军人,为什么刚上战场就变成残废?”
钟情给自己重新倒了一杯酒,在安德烈想要开口阻止前笑着问道,“元帅要来一杯吗?”
他不等安德烈回答就仰头把杯子里的酒全部灌进嘴里。然后低头擦去嘴角的酒渍,顺便带走眼角因为酒精刺激渗出的一点眼泪。
“您说,我究竟是谁?”
“如果我是严楫的妻子,为什么不在听到死讯的那一刻就为他殉情?如果我是您的妻子,为什么不能忘记从前的事情,全心全意地爱您?”
“您告诉我,要靠着别人施舍和强迫才能活下去的我……这样的我到底是谁?”
从喉咙深处涌上来的血液把他呛了一下,猛烈的咳嗽间杂着自嘲的笑声。
钟情看着向他飞奔过来的、从来没有这样恐惧过的安德烈,醉意朦胧地向他举杯:
“元帅要来一杯吗?”
第22章 钟情爱着一个人,却也爱着另一个人的信息素。
泾渭分明的两支军队将兰凯斯特围得密不透风。
严楫走出星舰,那张不笑也自带三分笑意的脸现在一片肃杀。他抬起枪口,对向守卫这幢房子的卫兵,命令道:“让开。”
卫兵被这凌厉的威压镇住,不过僵硬片刻,立马就被严楫身后的军士夺下武装。
严楫一脚踢开兰凯斯特的大门。
他匆匆穿过层层回廊,径直走向一扇紧闭的门。
在他拧开门把手之前,门先一步从里面打开,露出安德烈那张苍白的脸。
严楫毫不留情,一拳向那张憔悴的脸挥去。
安德烈没有躲,他硬生生抗下来自S级Alpha充满怒气的一击,嘴角随即溢出一丝鲜血。
严楫敌视着他:“让开,我要带他走。”
这句话终于刺激到幽魂一样的安德烈。
他慢慢抬头,眼中似乎有火星被点燃炸开。他轻声质问:“你凭什么?”
“就凭你根本保护不了他。”
见安德烈仍旧只是冷冷地盯着他,严楫脱下手套,拔出腰间配枪随意扔出去,曲起双臂微微弓背,整个人如同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
“来打一场。我赢了,你放他走。”
安德烈抹了下嘴角的血迹,讽道:“你不可能赢。我的等级比你更高。”
严楫冷笑,开出一个诱人的赌注:“如果我输了,你可以再杀我一次。”
顷刻间他们便缠斗在一起。每一拳砸下都如同炮弹落地,每一招攻击都直冲对方死穴。曾经因为互相了解而可以托付后背的兄弟,现在也因为互相了解,彼此都拼命将对方一步步逼入死地。
最后严楫被安德烈抓住破绽,一个肘击凶猛地撞上胸口。心脏几欲破碎的疼痛让严楫后退几步,安德烈没有丝毫犹豫,又是一拳狠狠砸向他的小腹。
严楫跪倒在地。一只手牢牢掐住他的脖子,心脏处和喉间传来的压迫在向他飞速宣布生命的倒计时。
在沙漏走到尽头的那一刻,一个虚弱的声音响起:
“严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