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情:“……”

看来男主对剧本很有自己的理解啊, 这是要让他两个平生最恨的仇人自相残杀?

钟情朝王座上的人看了一眼。

审判者如雕像一样闭眼坐在高高的台阶之上,像是没有听见他的儿子正在怂恿他曾经的情人弑君。

钟情移开视线,落到台阶下的监管者身上时,对方朝他露出幸灾乐祸地隐秘一笑。

钟情心中叹气, 突然间意识到在场三个人, 或许他一个也不曾真的认清过他们。

“如果嗜赌就是罪过, 但同性恋者又是什么呢?我有罪, 难道你就没有了吗?”

一句话就击中盘踞在他们之间最深刻的矛盾上,钟情明知自己实是在作死, 但也不得不继续说下去。

“我不信神, 所以不需要你的宽恕。但你信神,那你倒是可以来请求我饶恕你。但是我平生最厌恶同性恋者, 所以连我这个罪大恶极的无神论者,都绝不会宽恕你。该下地狱的人不是我,而是你, 贝尔。”

贝尔垂眼将宝剑插回剑鞘,钢铁剑身摩擦过皮革剑鞘, 发出奇异的嘶嘶声音,像藏着什么冷血的野兽。

“我见过很多赌徒,因为还不上赌债,追债的人便砍下他们身体的某一部分作为交换。所以赌场的打手每一个手上都沾满献血。阿情害怕他们, 是因为害怕他们也会像对待别人那样将你砍手砍脚吗?”

贝尔抬头微笑, “那阿情为什么不怕我?”

“……”

“是觉得我不会这样对待你吗?”

“……”

“可是阿情,我真的这么想过。在你背叛我的时候……”

贝尔的声音低到近似叹息,“我在想如果能再次见到你, 应该拿走你身体的哪一部分来作为惩罚……我想了很久,一开始什么都想要, 后来发觉这样太过自私,便只要阿情的一双腿就好了。”

“……”

虽说早已做好死无葬身之地的准备,但男主就这样光明正大当着外人的面说出来,钟情还是觉得有些难堪尤其是贝尔的语气如此缠绵悱恻,不像是威胁,倒像是枕边的絮语。

这种违法犯罪的对话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接,良久才憋出一句符合人设强盗逻辑的话:

“是你非要带我来梵蒂冈的。如果不是你,我一个渔夫,怎么会见识到这世界上还有这么多奢侈的财宝和令人上瘾的赌法。如果没有你,我不会越赌越大,是你让我回不了头。我向教皇告密,也不过是像你当初强行把我带来梵蒂冈那样,借禁卫军的力量将你强行送回梵蒂冈罢了。”

“不。”

贝尔轻轻摇头,“不是这个。阿情,我不怪你泄密,因为你说得对,是我在还没有能力保护你的时候,就将你过早带来梵蒂冈。这一切全是我的错。”

钟情:“……”不是吧,他就随口一说而已啊!

“我唯一无法原谅的是,你居然连一面都不肯见我。”

贝尔的声音终于有了起伏,紧握住轮椅的双手因过于用力而青筋暴起。

“我在信上那样求你,阿情,只要你来,哪怕只是看我一眼,我也可以将我们的之前一笔勾销。可是你还是选了另一条路,那条通往赌场的路。”

说到最后声音几乎充血,贝尔闭上眼睛,平复着呼吸,片刻后,又恢复成死水一般的平静。

“你爱纸牌胜过爱一个活生生的人,即使撒旦也不会比你更绝情。”

“……”

钟情真不知道该是无奈男主这般深情错付,还是该庆幸自己还好选了赌场的路,不然一切前功尽弃。

他嘴硬道:“能叫未来的教皇陛下这样卑微,还这真是我的荣幸。”

贝尔突兀地冷笑:“阿情,你确定不动手吗?即使父亲还活着,我依然可以提前继承他的遗产,权杖……以及你。”

钟情从他喑哑的嗓音中听出一丝压抑在愤怒与怨恨之下的欲望,他悚然一惊。

什么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