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三次一无所获,钟情有些气馁,想着不如算了,就听见脑海里传出一个声音:

系统:【侍从官来了!】

刚想坐下休息的钟情:【……他可真会挑时间。】

三次长时间水下闭气,就是再怎么精力旺盛的身体也该感到疲惫了。但是钟情没有犹豫,稍微平复下呼吸后便要再次潜下去。

这一次,男主拉住了他的手腕。

一名绅士是不会对别人的事多加过问的,显然贝尔此时违背了这一规则。

他忧虑地看着水里的人:

“你在找什么?”

钟情没有直接作答,他抬手一指,示意面前人去看自己的头发。

原本齐长到膝盖的金发被割得七零八落,束发的丝带早以不知滑到哪个角落,满头发丝就这样凌乱的散开,但丝毫不折损男主的美貌,反倒让那张宁静圣洁的脸增添几分风情。

钟情羞赧一笑,说出早已准备好的借口。

“之前情急之下割断了你的头发。我的刀也跟着掉到海底了,那是我母亲留给我的东西,我得找回来。”

说着便挣开手腕上的禁锢,弯腰滑进海水中。

贝尔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心,突然抬手捻起一缕落在耳侧的发丝。

他静静地沉思着。

指尖似乎还残留着那人皮肤的触感,湿润的、光滑的,是天天游曳在水中,才能浸润出来的柔嫩丰盈。

对于一个渔民而言,这身皮肉或许美丽得太过奢侈,被掩盖在粗布麻衣下无人知晓。就如同那张漂亮的东方脸蛋,被不修边幅蓬头垢面的表象遮盖后,倒也真的变得平平无奇起来。

但是除了过分的美貌以外,他身上似乎也没有别的特质,与生活在这里其他渔民并无不同。

美貌就像金钱一样,对普莱斯顿而言是能够轻而易举获得的东西,所以并不珍贵。

真正吸引贝尔目光的是这个东方人的灵魂。

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清。

像是什么也没有,又像是隐匿着许多沉重的东西,比如命运、比如真理。

贝尔·普莱斯顿有一双奇异的眼睛。

这奇异并不只体现在比家族中人都要深邃的幽蓝瞳色,还体现在他被授予司铎圣秩的那天,突然聆听到圣召,觉醒了能看穿旁人灵魂的能力。

大多数人的灵魂都由各种颜色组成,斑驳地勾勒出他们一生中为之痴狂的事业或是事物。信仰在他们的灵魂中占据大片色彩,信仰越纯粹越浓郁的人,灵魂的光点就越灿烂。

枢机会的各位红衣主教,理论上这世上信仰最纯粹的几人,包括他的父亲,灵魂寂寂无光,堆砌着各种阴谋诡计、金钱权势、和美人骷髅。

反倒是穷苦的平民拥有相对光明的灵魂,但他们信仰是在生活的重压下煎熬出来的,并不完全纯粹,所以那些光点也沾染上灰暗的尘埃。

他只有在幽暗海底濒死阖眼之前,才看到一个灿烂耀眼得如同阳光的灵魂,一尾鱼般向他游来。

那一刻,他几乎以为自己已经升入天堂,看见了天使的圣光。

如果那不是天使,如果他没有在天堂中复活,怎么解释他被海水压抑到止息的心脏在那一刻,竟然开始重新跳动?

为此,他在最后一刻放弃了向魔鬼求援的机会。

但那或许只是他濒临死亡之前的幻觉。

因为离开海洋后的钟情,灵魂只有一片黑暗。

他不信任何神,所以他的灵魂没有光点;他不爱任何东西,所以他的灵魂没有色彩。

就只是这样一个平平无奇、枯燥乏味的人……

吗?

那个装满珠宝的钱包正堂皇地和衣物一同丢在沙滩上。那个漂亮的小偷抢走它们,却又这样不屑一顾地丢下它们。

多么矛盾……

就像他的灵魂一样自相矛盾。

远处出现一个穿着教廷服饰的人,正在焦急地四处寻觅。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