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头的人终于动了一下。

他抱着膝盖将自己紧紧裹进毛毯里,好像那里是唯一安全的洞穴,对洞外的人不理不睬。

又是这样,宫鹤京恨得咬牙。

在原况野面前还会给他几分好脸色,一旦两人单独相处,就是这副缩头乌龟的玩赖模样。

他轻声道:“你不过仗着我爱你。”

“我爱你,所以你可以随便作践我,我心甘情愿。但是钟情,你等得起,原况野也等得起吗?决赛就在四天后,他的命运就在你手上也在我手上。”

钟情渐渐抬起头。

他并不为宫鹤京这番威胁所动,但是就在宫鹤京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他在黑暗中感受到一种熟悉的压迫感

来自男主、或者说支柱的压迫感。

在这种压迫感前,低等级的角色会不由自主地感受到被操控、被囚禁,就好像自己只是主角手心中的一个玩偶。

钟情讨厌这种感觉。

难怪一个位面可以同时存在两个男主,但只能拥有一根支柱。

一根支柱就足够影响其他角色,再多一根的话,估计位面意志的作用都得被他们取代。

他有心激怒宫鹤京,看看这属于支柱的压迫感究竟能强大到什么地步。

他抬头轻声道:“我要一个期限。”

“什么期限?”

“放我离开的期限。”

宫鹤京果然被气笑了:“放你离开,好让你去找功成名就的原况野再续前缘?阿情,你把我当傻子吗?”

“你不过就是想要我的身体,总该有腻味的一天吧?到那时放我走,对你来说不会有任何损失。”

“你觉得……我只是想要你的身体?阿情,我对你说了这么多句爱,你一句也听不到吗?”

“你这种人,也懂什么是爱吗?”

“……”

气氛陷入凝固,钟情悄悄攥紧手里的毛毯,准备迎接支柱压迫的爆发,但他等啊等,等到的却是那股压迫力越来越小,低微得几乎就要消失不见。

就好像……这根支柱已经元气大伤、奄奄一息。

但这丝脆弱很快就消失,压迫感卷土重来,与之同时而来的还有宫鹤京的亲吻。

“既然阿情这样想,我怎么能不如你所愿呢?”

他的吻没有遭到任何反抗,因为钟情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对他的侵犯浑然不觉。

那双浅瞳毫无焦距地看着某一处,像是能穿过时空的界限,看到他想要去看的那个人,即使近在眼前,也像是远在天边。

宫鹤京曾经有多么为这双眼睛着迷,此刻就有多么憎恨它们。

“就这么想见他?”

宫鹤京粗暴地插|进去,口不择言,“可我和他有什么区别?钟情,你以为你分得清你究竟爱的是谁吗?

“你分得清是谁喜欢缅栀子,又是谁喜欢玫瑰吗?你知道是谁喜欢牛排,又是谁唯爱热干面吗?如果我说我要喝酒,你会给我什么?是红酒兑雪碧,还是雪碧兑红酒?!”

他的声音逐渐低下来。

“不管怎么兑,不管谁多谁少,倒进一个杯子里就再也分不开。我就是他,他就是我,阿情,你甚至可以在床上把我当成是他……”

“我和他,轻而易举就可以变成对方,但是为什么你唯独只爱上了原况野!”

同样的话,翻来覆去说了整整一夜,直到天亮方才罢休。

钟情自始至终不曾开口求过一句饶,他极力忍耐着承受一切,直到宫鹤京压在他身上沉沉睡去。

【统。】他嗓子已经哑到在系统空间也近乎失声的地步,【查出来了吗?】

【出来了。结果显示刚才支柱的确有一瞬间波动,但很快就恢复正常了。你查这个做什么?】

钟情若有所思。

看来刚才不是他的错觉,这个位面的支柱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稳固,也没有像他以为的那样除却生,便只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