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宫鹤京隐隐嗅到缅栀子的味道,在这象征希望和新生的甜腻花香中,他将钟情揽入怀中。

第一次,以“宫鹤京”的身份,抱住他的爱人,轻声诱哄:

“我只求一半的你,阿情,这并不贪心。”

*

钟情开始躲着原况野。

在最初的震惊过去后,他努力冷静下来。事已至此,自怨自艾也没有作用。

他并不想去弄明白喝醉酒的那天晚上究竟是他们的第几次,也不想知道为什么自己突然无法将两个男主分辨出来,他只想将这个可怕的意外扭转成任务的催化剂

宫鹤京的确够卑鄙,但也的确为他提供了一个能合情合理离开原况野的理由。

痴恋原况野的小白花,在得知自己竟然愚蠢到失身于他人,只会无比懊恼愧疚。而愧疚,是毁掉爱恋最强大的武器。

愧疚会让人逃避。

面对原况野的邀请,钟情头一次心狠地拒绝,却没有引起人设机制的半点动静。

他依然对原况野很好很好,甚至比过去还要好。

会学着亲手为他熬汤、会四处寻找保护嗓子的食物、会一秒一秒研究他新写的乐谱,写下一大篇听后感,就像原况野照顾他那样照顾原况野……但是他不见他。

一个缩在房间一步不出,一个时间都被琴房和彩排填满,几天里零零碎碎的见面时间竟然还不到三个小时。

不知原况野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弹幕也对此疑惑不解。

房间里的机位到了深夜会自动断电,但走廊上的摄像头会24小时不断录制。所有观众都看见了那天晚上钟情是被谁抱进房间,又是谁被堵在门外,敲门却始终无人应。

[这俩最近有点不对劲啊。难道钟钟终于变心了?我‘惊情’大邪教终于要壮哉了?!]

[只有我在思考为什么当时没有人给旷野开门吗?如果钟钟和宫大只是在房间闲聊的话,应该不至于不给开门吧?难道是太激烈导致没听到?啊啊啊我恨,为什么走廊机位收录声音的设备这么差,啥都听不到啊!感觉错过一个亿……]

[你们不觉得真正诡异的是,旷野没敲开门后的第一件事居然不是去确定钟钟到底在哪里,而是去找造型师剪了个寸头!更诡异的是,第二天,宫大也剪了个几乎一模一样的寸头!别说声音,但凡近视眼隔个五米十米,都能把他俩认错。]

琴房里的琴声越来越沉闷、也越来越哀伤,似乎不善言辞的作曲者将一切情绪都融进音符,趁着夜晚,统统发泄出来。

那是原况野在舞台上演奏的第一支曲子,《蘑菇》。

指尖在琴键上用力地按动,乐声像潮水一样涌出,带着咸涩的腥气,好似每一个音符都刚在海水中浸泡过。

这样的情绪穿透层层墙板,惊醒了睡梦中的钟情。

他静静听了一会儿,忽然翻身下床,裹着毛毯打开门,下楼朝琴房走去。

他没有带盲杖,赤着脚循着音乐声,一路悄无声息摸索到琴房门外。

在这样近的距离里,他无比清晰地感受到乐曲中传递出的悲伤与困惑。

不该是这样的。

剧情中决赛的乐曲应该是一首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振奋人心的神作,应该和初舞台截然不同,这样才足以显现男主在这段时间里的成长。

如果兜兜转转还是回到原地,即使得到冠军,依然违背了世界意志的本意。

钟情裹着毛毯,缩在门边坐下。他倚着门板静静听着琴声,自始至终不曾惊动里面的人。

直到天光微凉,里面的人弹琴弹到十指发烫,照例出去浸泡凉水,却在打开门的一瞬间,看到地上裹在毛毯里缩成小小一团的人。

他半跪下来,滚烫的指尖抚摸过钟情的脸颊。

弹幕被迷得神魂颠倒:

[天啊,要是我打开门看见这个样子的钟钟,就算他做了再糟糕的事情,我也会原谅他。不就是绿帽子吗,我抢着戴!给我亲啊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