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鹤京心痛地看着面前的人无声落泪。

他好像不知道自己在哭,面上神色恍惚,眼泪却大滴大滴落下,渗进被子里。仿佛他连身体都这样沉重地爱着原况野,比他的理智先一步做出反应。

所有关于嫉妒、怨恨、和报复的念头顷刻间烟消云散,心碎的人或许总是更心软,宫鹤京张了张嘴,没能说出那个能让原况野和他一起同归于尽的真相。

“不是你的错。”

他哑着嗓子道,“你喝醉了,是我引诱了你。”

脸颊上有些痒,他下意识抹了一把,抹到一手水痕。宫鹤京就这样愣愣地看着自己的眼泪,苦涩地喃喃:

“全是我的错。”

钟情的手无力地松开。

他像是冷极了,将自己蜷缩在墙角,抱着被子,没有一点声音地流泪。

良久,他终于开口,悲伤过度近乎失声的嗓音里有摇摇欲坠的祈求:

“别告诉他……求求你,别告诉他。”

不是控诉,不是责骂,而是哀求

即使遭遇这样可怕无耻的事情,他第一个想起的仍旧是原况野。

宫鹤京悲哀地看着他,忽然开始憎恨这种名为“爱”的东西。

让一个人失去自我、封闭心灵,用这种堂而皇之的借口逼人去付出、去牺牲,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钟情是如此,他亦是如此。

他说:“好,我不告诉他。”

又是良久的沉默。

钟情的眼泪似乎没有尽头。宫鹤京伸手想要触碰那双湿润的浅瞳,却终究还是收回手。

“你没有必要自责,今天不过是你喝醉了,才会被我骗到。钟情,我爱你不比原况野少,难道就不能与你错一次吗?”

钟情终于抬头:“……一次?”

宫鹤京苦涩一笑,将过往一笔勾销:“是的,就这一次。”

钟情相信了这句话,或者说,他自欺欺人地选择相信这句话。因为面对真相的需要的勇气,足以耗尽他所有的生命力。

“你走吧。”

钟情疲惫不堪地说,“我不想再听到你的声音。”

宫鹤京自嘲一笑。

他总是心软,钟情却一如既往的冷漠无情。明明是意料之中的回复,真正听到时还是觉得寒心。

“要让阿情失望了。”他平静地说,“我绝不会放手。”

“宫鹤京……你疯了吗?我们只是见过几次而已,你对我而言,与一个陌生人没有区别。”

“陌生人也会有阿情的照片吗?”

手里被塞进一个冰凉的屏幕,钟情听见宫鹤京的声音。现在,他的声音与原况野的又完全不同了。

让钟情几乎想要相信,他会弄错的确只是因为醉酒。

“可惜阿情看不见,否则就会看到相册里的你有多么漂亮。”宫鹤京轻声道,“阿情,你说,这样的你,让我怎么能舍得放手?”

钟情的声音带上一点恐惧:“你拍了什么?”

“一些能让阿情……”宫鹤京笑笑,“……永远留在我身边的东西。”

“……为什么?”

开口时眼泪一同落下,这一次,钟情的眼泪终于是对着面前的人而流,“你为什么要这样逼我!”

“因为我爱你。”

可是不被接纳的爱即使用震耳欲聋的音量喊出也无人在意,反倒成为背刺回来的利刃。

钟情说:“可是我恨你。”

“我知道。

疼痛成为习惯之后,再怎么剧烈的痛苦也不过只是一道麻木的抽搐。宫鹤京轻声开口:

“阿情,若要我为你保守秘密,这便是代价。”

钟情捂住耳朵不想再听下去,宫鹤京却握住他的手,在他耳畔道:

“决赛就要到了。这样的节目,无论过程有多少腥风血雨,到最后,人们只会记得谁是第一名。原况野身上还有官司呢,他的抄袭嫌疑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