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寻就是三年,一直没什么音信。但就在钟情假死离开之前的两个月,海外商队寄来一封书信,说南海有树,树中有乳,炼之可得一物,弹软坚韧,比之蒲叶更甚。
如今两年已过,想必商队已将此物带回。
轮椅需要减震,战车当然也需要。萧晦为轮椅研究出来的所有手段,都能尽数转化到战车上去。蒲叶是如此,这“比之蒲叶更甚”的东西显然也会如此。
大概此物真如商队口中所言那般神奇,才能让萧晦浑然不惧晓城外陡峭的地势。
巢车、木幔、投石机,这些因为地势不平不能通车,所以十年来从未出现在晓城城下的攻城武器,恐怕几日之后都会一一现身。
一旦他们攻进晓城,城周三山形成的天堑就会从保障变成绝路。元家军不会再像上次旭城之战那样还能留存一万兵力逃出生天,或许……连元昉都会死于萧晦剑下。
但是这些话怎么能告诉元昉呢?
他又如何会信呢?
钟情转身回到他那间金碧辉煌的房间。
房内已有一人等候,见到他是几乎热泪盈眶。
“公子!”孙护卫单膝跪下,“公子无事,实在是太好了。”
钟情将人扶起:“让你担心了。”
孙护卫连忙摇头:“是我无能,没能及时发现公子被人带走。此地不宜久留,元昉那厮不知何时就会变卦。公子,我们即刻就走吧!”
钟情不语。
他摇着轮椅转过身,慢慢来到床前。
床边的小几上放着一个木托盘,盘中三色衣物都不曾动过,叠得整整齐齐摆在原地。
见钟情看得出神,孙护卫忙道:“公子可是想要更衣?”
山庄中钟情每一套衣服都是他亲自准备的,自然一眼就认出那件素衣是钟情自己的衣服。
他拿起素衣,抖落袍摆,展开襟袖:“我来为公子更衣。”
钟情仍旧沉默。
孙护卫不解,但系统却看出他在犹豫什么,大惊失色。
【不是吧?菜精你不是吧?你不会还要来一次吧?萧晦那次你已经出过手了,这次又要帮元昉?你知不知道萧晦那次你不追上去的话,他可能早就生无可恋悬梁自尽了。如果那时你听我的,咱们任务早就完成了!】
【……】
钟情知道系统是对的。
那夜大雨倾盆,追兵已经查到钟王府外,雨声和兵卒的咒骂声、兵器的交织声不绝于耳。刚弱冠的少年人站在廊下任凭雨淋,听到他的呼唤声才重新回房。
浑身湿透的少年把一柄短剑交到他手里,然后放手,一步步向后退去。
双眼中毫无神采,步伐也虚浮得像是行尸走肉。仿佛一出房门,顷刻间就会被大雨腐蚀得一干二净。
剧情里二十五岁的萧晦已经外出带兵征战数年,心性被磨砺得非同一般。即使家中被抄家产充公,他依然手握重军,部下追随者无数,故而只会将怨恨化作动力,带领手中更加蛮横地攻城掠地。
但二十岁的萧晦,还是一个不曾经过任何风雨的少年。突然之间便家破人亡,一夜之间便一无所有,名声败坏,性命垂危
钟情那一刻是真的在他眼中看出死志。
所以他在萧晦即将退出房门之前起身,几乎忘了自己患有腿疾,踉跄着走了两步后便摔在地上,然后就那样狼狈不堪地用手撑地,一路膝行过去,拽住萧晦的衣角。
然后在系统的尖叫声中,跪地呈上手中短剑,说:
“我愿随君去。”
系统熟悉的尖叫声拉回钟情心神。
【上次你说你不忍和萧晦十年情谊,我理解了。但现在你和元昉认识才几个月,你告诉我这次你还有什么理由!?】
【元昉是因为我才这样早就和萧晦对上。】
【这不是更好了吗?你七年前错过一次机会,现在萧晦又把这个机会送回来。就让元昉去送死,你美美完成任务不好吗?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