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反应过来,钟情一愣。
“嗯?”
元昉失笑。他站起身,随意将衣带系好,便大步朝门外走去。
钟情意识到他来真的,激动之下,连拐杖都来不及拿,踉跄着膝行至门边。
元昉真的走了。
走得潇洒至极,两手空空,连伞也没拿,唯一带走的只有他身上那件原属于钟情的旧衣。
钟情看着他的背影远去,正纳闷着,突然见他回头,心中一惊,连忙躲到门后。
片刻后,寻思着他已经离去,钟情没忍住,扶着门框探出去小半个身子。
结果正好被仍站在原地笑着望过来的元昉逮住。
钟情故作镇定地慢慢缩回身子。
门外远远传来远方的声音:“回去吧,外面冷。不必送我。”
钟情:“……”谁要送你?自作多情,孔雀开屏。
又等了许久,钟情再次看向门外。
这次他只露了一只眼睛。
门外空无一人,只有如烟似雾的雨丝连接天地。
【统子,主角真走了?】
【走了。连跑带跳的,这会儿都到山脚了。】
钟情长出一口气。
他拍拍胸口,露出这几天第一个开怀的微笑:【看来世界意志开始起作用了。这下剧情总该重回正轨了吧?】
是夜。
元昉找到几个失散的谋士和亲兵,不等大家聚在一起庆祝痛哭一番,就开始着手攻下晓城。
谋士梁谌怪道:“烨城最近,容城易攻,主公为何独独想要千里之外的晓城?”
元昉解释道:“我听闻晓城太守数十年搜刮乡里,收受贿赂,府内金银堆积如山,连上供皇宫的贡品都敢昧下……”
梁谌劝道:“晓城易守难攻,主公若是想为民除害,也不急在这一时。”
“我想要钱。”
“……”
几个谋士忙得一整夜未睡,元昉也陪他们熬着,一边踱步,一边掏出襟前珍藏的绢帕,时不时抚摸嗅闻。尽管已经伴他入梦多日,这帕子依然留有一丝幽远的冷香。
他时不时抬眼望月。
只不过离开半日而已,他就已经开始想念那如云端之月般的人了。
他心中重重地叹息:无名兄啊无名兄,你只为腿疾所悲,宁愿几次三番赶我走,也不愿拖累我。却不知我现在寸功未建,无立锥之地,又怎么舍得让你离开那富贵清净之地,跟着我颠沛流离呢?
*
钟情原以为此事已经告一段落,从此他就可以过上躺平隐居、不用再操心剧情的生活。
没想到,仅仅两月,孙护卫冒雨前来通报,面露难色。
“公子,那个姓元的回来了。”
钟情手一抖,一滴墨落下,污了刚画好的一副园景。
他平复下呼吸,回头淡定道:“就说我不在。”
不等孙护卫应答,窗边传来熟悉的吊儿郎当的声音:“晚了,我已经看见你了。”
钟情毫无被拆穿的窘迫,冷淡地偏头看了蹲在窗上那人一眼,面若含冰,声如霜雪。他平静道:
“别来无恙。”
说罢回头,一笔落下,之前的污点瞬间变作一瓣墨色牡丹。
心里却想着:这主角可真是该死的阴魂不散。
得跑,必须跑,这地方留不得了。
元昉从窗户上跳下来,一手提着一架农机,另一手提着一篮子果蔬,没工夫打伞,所以浑身湿透,雨水顺着袍摆滴滴答答落了一地。
“路过田间时遇到认识的乡民,说是农机坏了,田里又离不开身,所以托我带上来修理。这篮子也是他们非塞给我不可的,说是自家刚收的新果,给公子你尝尝鲜。”
“有劳。”
元昉扔下东西,褪去衣衫,不告自取拿了帕巾,一边擦身,一边向钟情走来。
“我如今已在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