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情湿润的睫毛轻颤,像飞不起来的蝶翼。
“姿寒……啊!”
疼痛让他的话戛然而止。
钟情心生惧意, 但下一秒无穷无尽的模型粒子如风暴般席卷而来,让他轻易就丧失反抗的意志。
他只能不断地流泪,不明白为什么模型粒子这样温柔可亲,而他们的主人行为却如此恶劣无情。
他像是被方才舔吻的那枚蚌一口吞下肚子里, 四周都是坚硬的壳盖, 任凭怎么挣扎都是徒劳。他觉得自己在逐渐被这只大蚌同化,他在逐渐变成一团被囚禁在壳里的软肉。
有人在毫不留情地拨弄他,寻找层层软肉下的珍珠。他想要呼救, 但开口就有咸涩的海水倒灌进来,苦得他说不出一个字, 只能发出带着泣音的喘息。
终于有一个间隙,滚烫潮湿的怀抱消失,冷空气扑打在他的皮肤上。钟情翻身想要逃走,指尖刚触碰到毛绒地毯,便被人圈住脚踝。
一只手覆住他的喉咙,有人贴身过来,在他耳畔低低问:
“我是谁?”
他来时带着无数让人沉醉的粒子,钟情被这极度幸福和极度痛苦折磨得恍惚,喃喃道:
“姿寒……是姿寒……”
有人用吻封住他的嘴。一口甘甜的水尽数渡过来,缓解了身体的干渴。
月光斜斜洒入,钟情看见自己的影子在颤动,手指深深陷入地毯的绒毛之中,因为用力而骨节发白。
被拖回去之前,他看见洁白的地毯上留下一个湿漉漉的手印。
不知多了多久,背后突然传来一阵冰凉。眼前一片漆黑,他只能伸手向后探去,摸到曾经他亲自挑选的木质窗格和玻璃窗户。
手腕上的领带已经被取下,蒙上了他的眼睛。
月亮已经不见了,只有窗外雪地还在反射着细小的微光。庄严握住钟情的肩胛,在很缓慢地动作中,视线越过他的肩膀看向窗外。
白茫茫一片大地,就像面前的人凭空生出两幅纯白的巨翼,就像庄严曾经在教堂天顶之上看到过的低眉垂首的天使画像。
庄严轻轻吻着天使的唇角,近乎卑微地祈求他给予自己解脱:
“钟情,告诉我,我是谁?”
天使没有说话。
他已经在一片黑暗中沉沉睡去。
*
钟情是被系统的声音唤醒的。
他睁开眼,眼前模糊了好一会儿才渐渐清晰起来。身体从头到脚每个地方都酸痛无比,像是刚从深海大鱼的肚子中死里逃生。
暖气温度太高,空气中残留着一股奇异的味道,钟情闷得有点透不过气,正要伸手去拿遥控器,就看到自己手臂上一连串深深浅浅的痕迹。
他看了好一会儿才辨认出那是什么。
他大惊失色:【系统!我把主角受睡了?】
系统:【……你要不要再感受一下呢?】
钟情依言感受了一下,身体很清爽,但某处存在着不容忽视的异样感。而且,他的腿快废了。
他愣住了:【主角受把我睡了?】
系统无奈:【是庄严。】
【主角受把庄严睡了?】
【……】
钟情在系统沉默中终于把人名和关系对上。他勉强坐起身,看见被子下自己不着一缕的身体,和身体上密密麻麻的吻痕。
【庄严和我……】他难堪得简直不能把这句话完整地说出口,【我们?】
【是的。】
钟情颓然躺回去,满脑子都是完了。
【我和庄严……这不是乱哎!】
他盯着天花板,昨晚的回忆渐渐回笼。
酒精磨损了他的记忆,他不记得他们是如何开始的。零星的画面里,庄严似乎推开过他一次,可他没把握住这走上正道最后的机会,仍旧缠着庄严不放。
等他后来因无力承受反悔想跑,就轮到庄严不肯放手了。
钟情幽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