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2 / 3)

,为何要抛弃安逸和享受去寻找艰难和辛苦。

我与母亲世界观的差异不是她能理解得了的。要一个野心勃勃的年轻人去淡薄于名利、陶醉于安逸、平静于世俗的生活,那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事情。如果我屈服于母亲的规劝,我的生命则会毫无意义。我时常这样想,但这样的思想如何能够说服母亲?母亲的人生塑造在她那个时代。我不能说母亲在那个时代的生存意义没有价值,但世易时移,一切都在改变,如果我还因循守旧于母亲的生存价值,这是荒唐可笑的。

全家只有母亲去到车站送我,我看到母亲日渐苍老的面容在我的视野中远远消失。一种悲怆哽咽在我的喉咙里,这是一种难以言状的痛苦。我象一只离港小船,驶向未知的大海,扯起的风帆被海风涨满,我已没有回头路可走,只有在惊涛骇浪中寻找自己的方向。我命中注定要开始这样生活,上天把叛逆的性格赋予一个青年,那一定有它的理由。如果不是要在生存的磨砺中使他更加坚强,那么就是要在世俗的打击下让他更加软弱。

我没有按公司规定日期报到上班,我已对眼前的工作没有任何留恋。

当我无所顾及地走进办公室,第一眼就看到江楠异常阴冷的脸孔,她正好站在李云办公桌前给李云安排工作。我没有理会江楠,只给王倩和李云打了招呼就坐在座位上了。

江楠一天都没有同我说话,我想江楠一定是在考虑采取何种方法才能使我最感到痛苦。

江楠是一个工于心计的女人,她手段的阴险我领教得太多了,她是那种不仅仅让对手从肉体上感到痛苦的人,而且要对手在心里感到煎熬。我想江楠一定想要故伎重演。

你错了!此时我心里暗自咒骂,我已经不是刚到公司时的那个玩偶;也不是那个被生存恐惧压迫得毫无反抗的奴才。那个懦夫已经死了,取而代之是一个魔鬼,我要向过去所受的迫害和虐待讨还血债。我一天就是这样的念头。

下班回到寓所后,我草草吃了晚饭,然后定定坐在椅子上不断地抽烟。烟雾在我面前不断升腾缭绕,直到夜色茫茫。我于是把信纸在面前摊开,在上面写了四个字:辞职报告。

在报告中只有一个理由,就是我不想干了。无须过多的言辞,意思足以表明我的态度。我想江楠最痛恨的可能就是没有惩罚我的机会,无法向我对她实施的报复还击来消解心头的痛恨。

我一定要让她知道被人侮辱是一种怎样的滋味;要让这个女人为她的残忍付出代价;要让这个女人知道一个在她眼里一无是处的懦夫是如何在暴虐的压迫下成为愤怒的狂徒;要让她知道一个人即便是毫无价值,也是有自尊、人格和生存的理由。我躺在床上嘴里不断地咒骂。

第二天,我睡到早晨九点钟,然后从床上跳起来。我从衣箱里拿出一件猩红的衬衣穿上,刮尽了脸上的胡须,把头发梳理整齐。在镜子前,我看到一个复仇的天使,两眼射出地狱的火焰,脸上透出天堂的色彩。

我走进办公室。多么熟悉的环境,空气是那样的清新,物品是如此高雅,充满女性的芳香和令人陶醉的温馨气氛。窗外早晨的阳光照射进室内,使房间里浮现异彩流光。

这是怎样一个浪漫的早晨!如果我可以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喝一杯水,滋润干渴的喉咙,也许真是一种无与伦比的享受。

这一切都是不可能的。你这个愤世嫉俗的坏小子!我心里骂自己,你这个不愿把自尊放在裤裆里苟且偷生的异类;你这个自私自利、对美好怀有敌意的叛逆者;你这个猥琐、土气、不愿拜倒在充满淫威的石榴裙下的狂徒,在这样一个清新、净洁、温馨、美好的环境里已没有你立足之地。

我没有敲门就进了江楠的办公室。

她正低着头看手头的文件,我的闯入使她抬起头来,用恼怒的眼神看着我。

“你进来为何不敲门?”她严厉地问。

我走到江楠面前,冲着她的脸轻声说:“你以为你是什么?是上帝的使者吗?”

她惊讶地向后仰了一下身体,呆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