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所有的血液都在沸腾,心跳愈演愈烈,一向极有分寸的人失了方寸,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他恍惚间看见少主轻轻笑了,那一瞬晦涩不明的情绪压过所有的理智,仇雁归整个人都是蒙的,完全靠着本能反应。
昏暗之下是一片迷离。
像是被迫接受浇灌的花朵,破碎的花瓣印出艳色,而后风雨骤急,铺天盖地的雨水渗入土壤,有些来不及被吸收的水分溢出些许,蜿蜒而下。
狱宫有一瞬间静的只剩下左轻越微乱的气息,和仇雁归受制于人的呜咽。
左轻越居高临下的看着仇雁归的模样,心中却并没有多少报复的快意,反而是难以言喻的沉郁,混杂着点微不足道的满足感,那滋味就像是反噬。
就像是碰上了难住他的蛊,以毒攻毒后虽说得以缓解,却又被体内两股力量冲击的气血震荡,可谓……两败俱伤。
左轻越眼中慢慢恢复清明,而后松开手,仇雁归几乎是立即转过身,偏头呛咳起来,还好他伤愈合的差不多,否则这样呛咳,恐怕又要一病不起。
方才还干裂的薄唇如今红润光泽,带着潮湿的水汽,他呛咳不停,眼眸微润,脖颈都红了起来,瞧上去有些可怜。
左轻越兴致还算不错,没有去在意松垮的衣裳,只是简单的拢了拢,便纡尊降贵的弯下腰,替他抚了抚背,耐心的等他缓过气来。
等到仇雁归慢慢停下,混沌的意识也慢慢清晰起来,一瞬间他的脸色极为复杂,偏开头轻轻抽了口气。
余光里的人似乎抬了抬手,想要摸摸他的脑袋。
仇雁归整个人都滚烫起来,下意识偏了偏头躲过,有些别扭,他没敢去看少主的脸色,抬手挡住眼睛,逃避的保持着背对着少主的姿势没动。?
身后却突然贴上来一个微凉的躯体,左轻越从背后抱住他,轻轻叹了口气,仇雁归身体紧绷,下意识挺直了身体。
左轻越的手顺着他的小腹上滑,像是游走在他身上的毒蛇,攀上了他的脖颈。
左轻越贴在仇雁归的耳边,低声问道,“躲什么?”
左轻越手上的力道在不断收紧,像是警告,又像是无处宣泄的占有欲,仇雁归的脖子被迫后仰,听到了少主含笑却令人颤栗语气,里面有太多他听不懂的情绪,“今日只不过是让你适应一下。”
仇雁归喉结上下滚动,他闻言呼吸一窒,脑子空白了一瞬,但不等他多想,束缚感便消失了,他下意识回过头去看。
左轻越慢条斯理的理好衣裳,眼尾的红渐渐恢复如初,变回了平日里不可一世的苗疆少主,他看了一眼仇雁归,淡淡道,“走了。”
言罢,他抬步欲走,衣袖却被人很轻的扯了一下。
左轻越挑了挑眉,回头。
仇雁归垂着头令人瞧不清脸上的神情,他声音很轻,莫名有种乖顺的感觉,嗓音带着哑道,“您还会来吗?”
左轻越动作一顿,眼中极快的闪过微怔的情绪,很快又勾起一抹恰到好处的笑意。
只是那笑里并没有多少情绪。
他奖赏似的揉了揉刺客的脑袋,漫不经心的开口。
“当然会啊,雁归。”
戳穿
狱宫里寂静无声,此类环境原本是刺客最熟悉的,可或许是那明艳如旭日的身影曾经造访过,当一切安静下来时,仇雁归感受到一股异样的,本不该属于他的情绪。
依赖和不安。
仇雁归收回定格在狱宫大门方向的视线,抬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刺痛的薄唇,紧张和兴奋随着少主的离开而淡去。
取而代之的是自我厌弃,内心泛起酸涩。
被囚在这狱宫,没有江湖上的阴谋诡计,仇家追杀,也没有人生百态,喧闹熙攘,黑衣换成了白裳,从不离身的佩剑不知所踪,少主留给他的信物也消失不见,他的眼里只剩下灰扑破败的狱宫,以及他此生难忘的身影。
他像是真的忘记了自己是谁,自甘堕落的成为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