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六不知该如何做答,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但好像少主似乎也并不需要他的回答。
左轻越垂眸,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兀自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
他挥退了神色紧绷的影六,捏着那银铃低低的笑着,只是仔细看那眼中毫无波澜,唯有戾气堆砌的恶意。
他还真是没栽过这么大的跟头,不过如今仇雁归落到他的手中。
倒是给他添了不少乐趣。
毁掉一个傲骨难摧的刺客,或许只需要将他一身傲骨压在身下,尽情的折辱就好。
听他发出痛苦的哀嚎,难以承受的求饶,将他死死囚禁在一方灰扑的土地上,那双清亮的眼眸里盛满了泪水。
仇雁归的眼里将只有一个人。
他往后,也只能看着这一个人。
昏迷
“哗”
“咳咳咳”一股刺骨的凉意顺着皮肤钻进骨髓,仇雁归一个机灵醒了过来,痛苦的偏头呛咳两声。
他下意识挣动了一下,这才发现自己被两根铁链拴住,双膝狼狈弯曲着,欲跪不跪。
下颚被人毫不怜惜的卡住抬起,熟悉的嗓音含笑,漫不经心的低喃,“哟,醒了?”
仇雁归被迫抬起头,却又在即将触及少主面容时倏地偏过头,挣开了对方的束缚,他垂下眼身体不可自抑的颤抖着,不知是深秋被泼了凉水冻得,还是……
颚骨传来更加清晰的力道,像是要将他挫骨扬灰,仇雁归猝不及防对上了那张令他魂牵梦萦的脸,少主似乎瘦了,几年不见张扬未减分毫,却又带着点沉淀下来的魅力。
左轻越眼里本就稀疏的笑意散了个干净,盯着他的眼睛,看见那清澈的眼眸中只有自己的倒影,这才缓了神色,勾唇。
他没有给对方缓冲的机会,将当年的伤疤重新剖开,一切模糊不清的酸涩骤然清晰,汹涌而来。
“既然醒了,那不如我们来聊聊……雁归当初为何叛我?”
他眸中戾气愈烈,语气染上了不易察觉的恨意,“是早有预谋,还是有难言之隐?”
“是你有心为之,还是迫不得已?”
仇雁归瞳孔骤缩,心口传来的钝痛似乎在警示他,他张了张嘴却又哑口无言。
他这些年逐渐摸清了自己所中之蛊,发觉此蛊也有弊端,也就是说只要自己没有明摆着背叛冯东,蛊毒就不会发作,顶多反噬内伤。
而若是冯东想将他炼成傀儡,必须先取他性命。
他也是钻了这个空子,才安安稳稳度过了这三年。
面对主子咄咄逼人的模样,纵使仇雁归心中有千言万语,也无法诉说分毫。
所以,他只能垂眸不语。
沉默漫延开来,气氛紧绷了一瞬。
左轻越垂眸轻轻笑了笑,松开手转身坐在了椅子上,挥了挥手,“继续泼。”
影卫低头称是,旋即刺骨的凉水再度将仇雁归从头淋到尾,冷意钻进了未愈的伤口里,撕裂般的痛苦让他的喘息愈发的重,深秋的苗疆本就阴冷,疼痛混杂着寒意如同锋利的冰锥,折磨着他脆弱的神经。
不知过了多久,他已经疼到麻木了。
不远处的人这才抬手,影卫停下了动作,仇雁归的手被吊在两边,身体狼狈的颤抖着,熟悉的身影缓缓逼近。
来人像是在好整以暇的欣赏他狼狈的模样,半晌才弯腰凑到他眼前,低笑着问,“雁归,冷不冷?”
仇雁归薄唇紧抿,心冷的如坠冰窟。
“你求我,我今日就放过你,可好?”左轻越歪了歪头,亲昵的摸了摸他的脸,仇雁归发着抖,像是脆弱至极的兽类,被卸去了獠牙利爪,奄奄一息的伏在他面前。
只要他想,就可以摧毁掉最后一丝生机。
身体像是团破碎的布,在风中一吹就要散开,那常年微凉的手竟是仇雁归此刻唯一能感受到的热源。
荒唐的是,那点微弱的温热却胜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