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羡之躬身一礼:“微臣叩请娘娘圣安。”
谢昭昭抬眸看他,但见他眉眼若画,脸上带着温吞的笑意,乌木簪半束起微卷的发,手中提着药箱,远远便能闻到淡淡的苦艾味。
她对任羡之的印象不算多,只记得当初薛蔓丧父后,姨母便带着薛蔓改嫁到了任家,薛蔓和任羡之算是继兄妹。
还有便是在那本虐文中,任羡之是唯一没有祸害过谢昭昭的男性角色。
短暂照面后,任羡之跟随赵瞿进了正殿。
谢昭昭惦记着赵晛的好感度,连忙起身,也进了大吉殿。
殿内摆着方正的铜体熏炉,芷草和龙脑香调和过的幽香徐徐飘起,熏得谢昭昭一进门便打了两三个喷嚏。
早先进殿的橙梓退避到了一侧,而赵晛神色恹恹地坐在木制轮椅上,脸色白得吓人。
任羡之为他把过脉,温声安抚:“殿下未伤及根骨,只是气血亏损,好好休养些日子便能恢复如初。”
赵晛颔首,听见父亲开口:“用最好最贵的药材,务必让太子尽快痊愈。”
少年眼底不掩心事,仅这一句不冷不热的关怀,便让他眼眶微微湿润,硬是绷紧了唇线才抑制住激动的情绪。
赵瞿又乜了一眼跟进来的谢昭昭,语气讥诮:“那日太子妃受了惊,你替她也请个脉。”
任羡之应了声,从药箱中取出一条丝绢帕子,请谢昭昭坐下后,将丝绢覆在了她腕上,指腹轻搭。
任羡之搭上脉后,时而皱眉,时而垂眸,将赵晛吓得不轻。
还好他取血时足够严谨,怕被人看出来,特意往她腕上移了几寸割的肉,除非将袖子挽起来半截,不然瞧不见伤口。
但长时间的取血,只怕任羡之能看出她身体亏损严重,异于旁人。
赵晛提早想好了说辞,左右谢昭昭从小便体弱多病,若是任羡之询问起来,他便以此为借口。
他紧张地手心冒出冷汗,不料任羡之并未发出疑问,只道了句:“娘娘脉弦细弱,肝木失疏,心神失守,还需静心调养。”
等走出大吉殿,不等赵瞿询问,任羡之便道出实情:“太子妃脉象混乱似死脉,想必曾有人给她下过毒,如今毒素弥漫脉络,恐有短命之兆。”
一听短命二字,赵瞿嗤了声。
倒没见过哪个将死之人能跑得比老虎还快。
“除此外,可还有其他异样?”
任羡之想了想:“方才大吉殿内燃着的香料有问题,里面加了助情香,若殿内几位闻久了恐纵欲伤身,神志颠倒。”
赵瞿:“?”
“跟朕有什么关系?”
第14章 十四个女主 她显然已经不清醒了……
赵瞿走后,赵晛找借口让橙梓先退了下去。
橙梓本就是被傅母逼着进了正殿见他,她硬着头皮与他找话题聊,但赵晛病恹恹的,似乎是伤口疼得不想多说话,两人没说几句话便冷了场。
她呆呆坐在一旁,忍不住开起小差,一会想起今日还未来得及习练的剑术,一会想起谢昭昭养的大鹅。
许是殿内门窗紧闭的缘故,她总觉得闷热喘不上气,鬓角碎发被汗水浸透,肩背衣衫也微微潮湿,当真是坐立难安。
此时像是得了赦令般,橙梓连忙离开了大吉殿。
刚踏进偏殿的住处,橙梓便被傅母拦住,傅母疑惑道:“您怎么出来了?”
她自然不能说是赵晛让她走的,信口胡诌道:“太医刚来请过脉,殿下险些伤了根骨,陛下让殿下静养。”
傅母表情变了变,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但到底是心疼赵晛的身子,半晌憋出一句:“那殿内的熏香可灭了?”
那熏香是傅母让橙梓带进去的,道是可以养神生息,橙梓一进门便按照叮嘱将香料放置到熏炉中,临出门时却没有注意香料是否燃尽。
橙梓估摸着自己进大吉殿有一段时间,便道:“熏香没剩多少,该是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