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赵晛猛地抬首,似是被吕献口中的厥词惊骇住,他拧着眉怔怔盯着吕献看?,似是隐约透过朦胧的双目看?到了?吕献眼底的狠绝。
“黄太尉之子黄文曜,与其母、府上管家在几日前一并失踪,黄太尉四处派人去寻却不得其踪。昨夜有人在相公馆看?到了?黄文曜,他双目被剜去,双腿似是被割去了?脚筋,趴在地上人不人鬼不鬼的,只吊着半口气竟还在被逼着接客。”
“黄夫人被割去舌头,手脚尽断。黄府管家与黄文曜一般,亦被剜去双目,挑断手脚筋。”
“而在这之前,黄夫人曾与管家一同出主意,教唆黄太尉在宫中报复谢彰彰,险些叫人辱了?她的清白?。”
“殿下猜一猜这是谁做的?”
吕献每说一个字,赵晛便觉得浑身冷上几分,直至他道?出“谢彰彰”这个名字,赵晛控制不住打了?个寒颤,眼前莫名闪过了?谢昭昭的脸。
倘若是她做的,倘若是她报复了?黄文曜一家子,那她会不会有朝一日也将他置于死地?
不,不。谢昭昭不会这样对?他的。
她每日割肉放血分明是自愿为之,有时候他忘记取血,她甚至还会特意找到他提醒一番。
赵晛不说话,吕献便继续说了?下去:“她区区一介女子,手无缚鸡之力,如何?能将黄家这几人神不知鬼不觉藏到相公馆去?殿下可知这是谁在背后纵容姑息?”
“黄太尉仅有这一独子,他自是不能忍气吞声?的。再过几日太后娘娘停灵期满,陛下需亲自送葬太后至白?云山,黄太尉会调动兵权,借着护送太后灵柩之名,将禁军势力提前部署至各处要道?。”
“只待时机一到……”吕献将手掌横直在颈间比划了?一下,嘴角勾起若有若无的冷笑,“届时她没了?靠山,便不还是要依仗殿下鼻息过活?”
赵晛呆若木鸡般望着吕献。
谋逆是株连九族的杀头之罪,已有橙家作为先例,黄太尉如此孤注一掷铤而走险便罢了?,为何?会将此事告知吕献?
难不成吕献是要与黄太尉同谋逆反?
那吕献又为何?要将此事告知于他?
吕献想扯着他一起送死吗?
就算他如今走投无路,可谢昭昭一日未给赵瞿诞下子嗣,他便总还有一线希望。
谁知这中间会出什么差错。
万一赵瞿某一日厌烦了?谢昭昭呢?
万一谢昭昭生不出男嗣呢?
再不济他亦是赵瞿的长子,就算无缘那皇位,被赵瞿远远发?配到什么封地去,他也能安安稳稳过完这一生。
窗外冷风止不住往殿内钻着,赵晛顿时酒意清醒了?大半,他抬手抹去眼底的泪,撤着身子与吕献保持开了?距离:“先生,你吃醉了?酒,孤今日便当你没说过这些话,你走罢。”
吕献深深望了?他一眼,似是早已预料到他的反应,不紧不慢地从?袖间拢出一封密信:“殿下看?过这书信过后,再做定夺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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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瞿回到立政殿后补了?一觉,谢昭昭睡不着,便趁着他熟睡之时,规整起了?寝殿内的杂物。
她将案上散落着的几卷经书收起,行至书架前,一卷卷理清归放妥当,正要转身,视线却不经意间扫过架子上一本斜放的古籍上。
那古籍似是被翻阅过多次,边角隐约折起,微微隆起的书页间还残留着几缕若有若无的墨香。
谢昭昭随手拿起古籍,一目三行迅速瞥过书页上的内容。
原是一本记载天文历史、医理道?术与偏方奇术的典籍,书中内容繁杂,她越看?却是越觉得惊奇。
其中有如何?观测天文星象,有阴阳占卜之道?,有养生延年?秘法,亦有奇门遁甲之玄机。
但谢昭昭最感兴趣的还是这本书的后半部分,上面竟还记载了?一些江湖秘术,如幻术戏法,暗器制作,乃至于她只在小说里才?见?过的易容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