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盯着?自己左手上缠绕的纱布看了一会,仰首朝着?重喜道谢:“多谢公公通传。”
重喜自是瞧出了谢昭昭眼底失落, 他虽然?不知道她昨日为何会做出伤害赵瞿之?举,但见两人如此别扭, 他总觉得谢昭昭和赵瞿之?间该是有什么误会。
眼看着?谢昭昭转身就要走, 重喜从石阶上下来?追了两步, 佯装脚滑的模样?发出“哎呦”一声, 引得她足下一顿, 侧首望去?。
重喜俯身揉了揉膝盖, 朝着?她无奈一笑:“陛下连夜,让人将这石阶磨,磨掉了一层, 奴婢还未习惯过来?……”
谢昭昭闻言, 不由循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
只见那通往立政殿殿门外的几阶石梯全被磨掉了棱角, 从方方正正的石阶变成了略有弧度的半椭圆形。
她方才并未注意脚下台阶,如今被重喜这样?一提醒才发现此处变了模样?。
谢昭昭正想问?重喜为何要磨掉石阶的棱角,刚张开?口, 她却恍然?意识到了什么似的, 垂眸望向了自己的左手。
她没有痛觉,很多时候受了伤也?不毫不知情,往往都是在事后才察觉到身上新添了伤口。
这只手上的伤口亦是如此。
那横在指腹上的血口子并非是利器所伤,倒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剐蹭的,她已经记不清楚自己是在承庆殿与人打斗时所伤,还是在立政殿跟赵瞿推搡间受了伤。
总归不是什么严重的伤, 她便也?没放在心上。
谁料到赵瞿竟将这伤口归咎于?石阶,还把石阶的棱角全都磨成了椭圆形他大?抵是以为她摔在石阶上才弄伤了手。
谢昭昭想到此处便觉得有些好笑。
可嘴角还未扬起,她又?倏而想起了赵瞿手上和脖子上的伤。
她原以为赵瞿会狠狠报复她,毕竟从他的立场来?看,她便是毫无缘由莫名其妙地背刺了他,倘若不是他自己反应快,他此时已是一脚踏进地府喝上孟婆汤了。
赵瞿要真是报复她倒也?罢了,她便可以更加认准自己先前的想法,觉得自己动手是十分正确的选择。
然?而他该做的都没做,不该做的又?全都做了。
他没有将她囚.禁起来?,没有用她的家人威胁她,更没有伤害她。
他只在她将要跌倒的时候扶住了她,他只在她睡熟后为她包扎了指侧的伤口,他只在她不知情的时候磨平了石阶的棱角。
赵瞿越是如此,谢昭昭便越是恍惚。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或许是她有些应激,但从她的立场而言,她只是不想看到赵瞿和那些曾经伤害过她的男人一样?,成为她的敌对?方。
她更不愿看到有朝一日赵瞿爱上薛蔓,为薛蔓失智,为薛蔓癫狂的模样?。
而如今,谢昭昭忍不住动摇。
赵瞿曾对?她说过好几次喜欢,可她只觉得赵瞿不懂什么叫喜欢,更不懂爱是何物,那些明?明?是极有分量的话?,却从他口中如此轻飘飘说出了出来?,便显得很是草率。
难道赵瞿真的喜欢她吗?
哪怕她差点亲手杀了他,他仍愿意继续坚定不移地喜欢她吗?
谢昭昭朝着?立政殿望了一眼,随而敛住眸光,背身缓缓离去?。
她并未回到大?吉殿,而是去?了橙梓暂住的三?清殿。
按理来?说,橙家被抄家后,橙梓唯一的去?路便是回到赵晛身边,随他到东宫去?住。
但谢昭昭知道橙梓不喜欢赵晛,更不愿被困囿在东宫一辈子,她便央求着?赵瞿先将橙梓留在了后宫中修养身体?。
橙梓往日习武,身子骨本是极为强健的,却因橙家株连九族之?事消磨了心气,自此便一病不起,越发削痩枯槁。
谢昭昭给她带了些吃食,一进门便见橙梓端坐在院子里,手里拿着?金箔纸似是在叠什么东西。
橙梓叠得很是认真,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