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彰彰还是第一次进?天子的寝殿,她?似是看什么都觉得?好奇,一双明眸东看看,西望望,最终将视线落在了满头银针的赵瞿身上。
赵瞿盘坐在地,赤足披发,双眸微微阖着,头顶刺猬般银针根根矗立,偏他肤色白如薄瓷,身量清癯似雪中修竹,便是如此滑稽的一幕也让人瞧着赏心悦目。
谢彰彰下意识看着他唤了声:“公公。”
赵瞿像是辨出了她?的声音,似笑非笑道:“现?在是姐夫。”
谢彰彰竟也从善如流:“姐夫。”
谢昭昭在她?额上敲了一下:“别乱喊,叫陛下。”
她?便又立刻改口:“陛下。”
赵瞿笑意一顿,缓缓睁开了眼,却并未再纠正谢彰彰的叫法。
他目光虚虚望去:“你不是去了灵堂,怎么将妹妹带了回来?”
谢昭昭见赵瞿问起,便将方才发生?的事情大概讲了一遍,但顾忌着小妹在场,她?隐去了那两人已经死在了承庆殿的关键细节,只说自己将歹人收拾了一通,请赵瞿帮忙去善个后。
她?说话时,赵瞿便一直在盯着她?看。
清癯修长的手掌撑在地面,指尖有一搭没一搭轻叩着:“除了此事呢?”
谢昭昭愣了一下:“什么?”
话音落下,她?又忽然反应过来赵瞿在问她?,今日前往灵堂除了此事,还有没有发生?旁的事情。
谢昭昭下意识便想到了法照。
但她?在承庆殿外?遇见法照纯粹是意外?,两人只打了一个照面,也并未多作交谈她?便匆匆带着谢彰彰离开了。
这应该不算什么旁的事情吧?
谢昭昭短暂思忖了一瞬,还是决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没有,我收拾完他们?便赶忙带小妹回来了,我想趁着任太医在这里,正好给小妹把一把脉,再开些安神养心的汤药。”
赵瞿仍在盯着她?看。
他漆黑的眸光并无落点,任羡之也说过他的眼睛一时半会恢复不了,可被他这样盯着,她?却莫名?有些心虚。
正当她?迟疑着要不要再补充点什么时,赵瞿却移开了视线,唇边勾起淡淡笑意:“没事便好,承庆殿的事情交给重喜去处理就是,你妹妹受了惊吓,不如今日便留宿在大吉殿。”
说罢,他又道:“你今晚上去大吉殿陪一陪妹妹。”
谢昭昭一听这话,连忙道了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