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家里人还没给你盘算,也没事,我正有个合适的人选,我二哥哥人长得俊俏,和你正搭,不然去骊山,我叫他出来,你们认识一下?”

原来是为了这个。

居尘微微笑了,蹙眉问道:“不会冒昧吗?”

“他才不会觉得冒昧呢,他这人最不怕的就是冒昧了……我的意思是,他性格很好,没事的。”

话音一坠儿地,暮鼓声忽而响起。

居尘抬头看了眼天色,低头收拾书桌,“还是以后再说吧,我得先回去了。”

卢芸蹙起蛾眉,“你今天怎么走的那么早,我们还没说好假期去哪儿玩呢?”

居尘步履匆匆,回头给她眨了个俏皮的眼,“下次说吧。下雪了,我……我的家人应该在外头等我了。”

卢芸不死心地“哎”了声。

绿袍袖子微微拂动,居尘头也不回,留下了一个翩跹的背影。

卢芸沮丧坐回了原处,薛绾忍不住笑道:“你怎么总想给你二哥和她说亲?她那脾气,哪里受得了你那满墙的卢氏家规?”

“我就觉得她合适,想她做我嫂子,尤其我二哥运势不好,总是考什么都差那么一点儿,正需要居尘这样的神人来旺他一下。”

“关键人家不愿意啊。”

卢芸瘪了下嘴,嘟囔道: “她又没拒绝,你怎么知道她不肯?”

薛绾见她毫无眼力见,无可奈何叹了口气,提点道:“这么多年一起读书,你见过下雨下雪天,她的家人来接过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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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尘迈出了学院的大门。

白雪簌簌落下,门口陆陆续续来了不少接送的马车,确实没有她家的。

居尘侧身给他们让路,简单掠了一眼,戴上斗篷帽,护住手上书盒,独自走在了黄昏的街道上。

繁华街市随着逐渐暗青的天色变得寂寥,下雪天,路上行人更是少之又少,没有了学院高墙围栏的庇护,四周温度仿佛骤降了许多。

居尘呼出一口热气,忍不住搓了下手,低头拢了拢斗篷的绒毛边,再抬头,蓦然回想起上一世,她被圣旨赐下鸩酒的那个黄昏,也是这样一个天气。

那时的她,孤身一个人,坐在昏暗的地牢里,抬头,窗外也是一片白茫茫的雪色。

前方忽而出现了一束光。

一辆马车辘辘朝她靠近,车棚底下,灯笼泛出了暖黄的光泽。

车厢前并没有车夫驾驭,一匹极为俊俏的白马停在了她的面前,转头睨向她,目光深沉,透着一丝与生俱来的高贵,和它主子漆黑的眼眸一模一样。

四周落雪不停,居尘愣了许久,徐徐朝它伸出手。

她非要来打招呼,白马高昂的脑袋只好垂下,仅用鼻尖碰了碰她。

居尘偏偏捋了捋它的头顶,搞乱它的发型,将它眼中的不屑与忍让尽收眼底。它上辈子就不爱搭理她,这辈子倒是没了办法。

居尘扑哧笑了笑,脚步轻盈了不少,提起衣摆,弯腰上了马车。

车里像是被人吩咐过,车壁被毛皮套得严严实实,暖和得不成样子。桌上还备了热姜茶,一盏下去,居尘浑身都舒畅起来。

白马接到了人,一改它方才悠哉散漫的步态,一路奋蹄前奔,踢踢踏踏牵着车下两贯乌轮,来到了深巷一处僻静的雅致院落。

院中静谧,只听小桥流水。

门前清泉轻雾袅袅,开着四季不败的睡莲。

这处名叫“辞忧别院”的院落,景致幽雅,一草一木皆是讲究。

居尘熟门熟路进屋,推开门,入目是一张精雕细琢的影壁,画着白雪瑞鹤,羽翼栩栩,呼之欲出。

放下书盒,她便坐在铜镜前,卸下了学子幞头。

一头泼墨长发落下,镜子里映着她年轻不已的面容。

时至今日,居尘望着自己鬓如鸦羽,神思仍有一丝恍惚之感,她仍忘不了,她曾为大梁江山,熬白了头。

一道颀长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