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不住斥道:“你属狗吗?”
居尘弯起眼眸笑着,“这?样你就会记得,我是?唯一一个咬过你的女人了。”
她这?一句醉话,却不知到底是?同小倌说?的,还是?想同谁说?的了。说?完,居尘便昏睡了过去。
仙鹤府,夜凉如水,今日的月色,好似并没有那日的圆。
居尘再度坐在这?间熟悉的雅间内,回想那一夜,算是?她人生中喝得最醉的一回。
醒来以后,几乎断了片,除了初始看见他进门那会有些印象,剩下的,只隐约间,记得自己好像做了个梦,梦见自己看见一只狗,然后追着他喊打?喊骂了一晚上。
这?一世,居尘并不是?身处火海的那个,而是?进屋救人,出来后,吸多?了浓烟,身疲力竭,昏倒在柱下,被匆忙赶来的旭阳,再一次捞走。
这?回,居尘长了教?训,倒没喝几杯。
屋门叩开,她再度抬起美眸,定神看去,眼前站着的这?位小倌,却和那一夜的感觉,不太一样。
他仍着一身玄衫,衣间暗纹浮光掠影,进门一迎上她,便是?清淡一笑,举手?投足都?在竭力模仿,说?不出有哪儿不对,但居尘第一眼扫过他的眼神,就觉得不像。
可能真是?那夜喝多?了,才会混淆吧。
居尘身姿翩翩,一直坐在屋内打?量着他,不出声,也不作为。时间一长,那经年沉淀的上位者官威,不自觉散发出来。
对方不可避免有些紧张,也没明白这?份忐忑由何而来。眼前的人儿,明明还只是?一个小姑娘。
居尘沉默良久,发觉他竟会畏惧她,越发显得不像,她敛下神色,抱着帮旭阳检验成果的心态,寻常寒暄两?句,而后咳了声,温言问他:“最近都?在做什么?”
小倌拘谨道:“闲来无事,都?在练箫。”
宋觅的确会吹箫,吹得还很不错。
居尘显示出一副饶有兴致的模样,有意让他展示一下。须臾,侍儿便将一张凳子移到了屋中一隅。
小倌手?握长箫,施礼坐下,片刻静默,一脉舒缓的悦耳旋律随即响起,和风细雨般,仿若云外之音。
居尘端起了茶盏,以盖浮了浮水上的茶沫,洗耳恭听。
不得不说?,着实不错,不仅乐音动人,技艺也是?十?分醇熟。只是?真要同那人媲美,箫声中那一股暗含其中的游刃有余,却不足够。
一曲落下,居尘叫了句好。
小倌面上浮出喜色,见窗外天色已暗,主动上前给她倒酒。
酒水贴壁而下,居尘不动声色致谢,却没有端起来,转口询问他既会吹箫,应该也会弹琴。
弹琴,是?宋觅诸多?乐技中最强的一项。
“大人想听琴?”
居尘颔首,小倌配合起身,出门前往琴室,将七弦古琴拿来。
居尘目送他的背影离开,略有仓促地?起身,出门,朝着同小倌相反的方向,悄然离府。
刚走过长廊转弯处,迎面,却再度同那张俊脸对上。
对方大步流星而来,看见她,停下脚步,神色淡漠,一双眼珠子黑漆漆的,映着无尽夜色,居尘愣怔了会,也不知是?不是?四周昏暗,令她的眼神出现问题,总感觉,怎么这?回又像了。
“你不是?去拿琴了吗?”居尘呆呆问道。
对方短促的沉默,幽深的眸子盯着她看了半晌,对她牵起唇角,扯出一个笑来,“原来你喜欢听琴?”
“……”
糟糕,是?本尊!
他不是?在苏州吗,怎么会出现在这??
居尘僵在原地?,敌不动我不动地?对视良久,一个激灵后知后觉打?了上来,扭头就跑,没走两?步,腰身被人从身后揽住。
“不是?想听琴吗,你跑什么?”
他话里?应该是?带着笑的,听来却没有丝毫温度,居尘呵呵干笑两?声,还没想出怎么回话,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