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我之前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原来问题出在这里!
要知道,在我们老家,掰苞谷的时候,只要是被卸货的苞谷,都会把茎秆给折断,以示这里已经卸货,不用再来这根茎秆上浪费时间。但是绝对不会把茎秆给踩到在地,因为这样太费时间,而且不利于后期检查到底有没被卸货。
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担忧,是因为农村风大,很多时候苞谷茎秆会被吹倒在地,有些苞谷就会被隐藏起来,要是把茎秆给踩倒了,没办法判断这是人为踩倒的还是风吹倒的,就得全部检查一遍,加大了工作量,所以我们的做法是,卸过货的茎秆,从中间折断,这样就能够和风吹倒的鉴别开来。
等到全部卸完货以后,一把刀全部砍倒,放一把火烧掉,天然的化肥,无毒无公害,最后再找来水牛把地给全部犁一遍,根茎在地里腐化掉成为养料,简直简单粗暴而且高效。(不是农村人,应该想象不到这种防火烧田的壮观和艳丽)
可是,我爸面前的这一片土地上的苞谷茎秆,竟然全部都被踩倒在地,完全不符合我们村掰苞谷的习惯,更像是有人故意这么做的。
可是,为什么要这么做呢?目的是什么呢?
张哈子用竹竿指着前面我爸坐着的方向,讲,你啷个不蠢死起!当然是为老让你看到他,然后好引我们两个入这个局!
听到这话,我当场就愣住了。确实,如果按照我们村平日里掰苞谷的手法,苞谷根茎就只折断一半,我们依旧看不到我爸到底在哪里。这样一来,我们看不见,就会瞎晃悠,到时候自然也就不会按照对方的想法闯进他们想要我们钻进去的局里了。
但最让我惊讶的并不是这一点,而是张哈子----他眼睛明明都看不到了,为什么还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判断出这一点异常来的。我有眼睛都没看出来,他一个瞎子却明察秋毫,这简直太匪夷所思了!
事后我问过张哈子,张哈子讲,小时候他们村子也种苞谷,他以前也帮忙掰过苞谷,但是那时候还小,每次进去都会被苞谷叶也划剌的一身伤,好强的他又不忍就此被家人看轻,所以忍痛继续坚持。等到太阳一出,汗水就会把那些伤口给蛰的爽歪歪。
而这种感觉,他一直记得,所以在下地的一刹那,他就已经做好要被苞谷叶给划伤的准备了----毕竟他眼睛看不见,肯定更加吃亏;但是走了一截之后,他才发现,身边竟然没有一颗苞谷茎秆,故而他特地用竹竿和脚尖点了点地面,确定自己是不是走在苞谷地里。等到他确定确确实实就站在苞谷地里的时候,他就知道,我们中招了。
这一切对他来说不过是电光火石之间,几乎就像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可对我来说,却是一道不可避免的硬伤。
我小时候也遭遇过张哈子的遭遇,现在一想起大夏天的去掰苞谷,脖子上都还能感受到那火辣辣的疼痛感。可是,我却没有张哈子的联想能力,不能做到融会贯通,更加做不到举一反三。
我十分忏愧的问张哈子,现在啷个办?
确实,要是我能早想到这一点,就不会把张哈子给带坑里来了,可惜的是,张哈子是重庆张哈子,而我,永远都只是哈挫挫洛小阳!
他很是没好气的‘看’了我一眼,讲,哈能啷个办,来都来老,难不成哈空手而回?
说完这话,张哈子就自顾自的朝着前面走去。勇气是可嘉的,但关键是,他走的方向有些跑偏,按照他现在的这个走法,和我爸的所在能差两米远。
我急忙上去,抓着他的竹竿改变他的方向,然后走到我爸跟前,我再次喊了几声,我爸依旧紧闭着双眼,不言不语,就好像是毫无知觉一样。
我伸手推了推他,当我手碰到他身体的那一刹,我整个人都懵了。
冰冷!
刺骨的冰冷!
我几乎是颤抖着伸手到我爸的鼻孔下面,想要探一探他的鼻息,可让我如遭雷劈般的结果是----毫无气息!
“爸!!!”
我一声大家,双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