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燕萍抱着袁小宝晃悠过来：“你怎么在这儿？”

袁砺嗯了一声。

“还不去?睡？待会碰到你爸加班回来，可能又是一顿训。”

最近袁克成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非要袁砺给?个最后期限，要么进部队，要么就是再去?直接找个单位上班。

也?不怪儿子最近躲着他。

“那就训呗。”

“又想去?北戴河，你爷爷外公放话了，都不能再收留你了。”

袁砺沉默。

有?时候，陆燕萍也?不知道怎么就生了一头犟驴出来，牵着不走，打着倒退。

看吧，现在一句话也?不接。她也?不能把他惹毛了。

“陈光荣来电话，说顺路把小林接回来。”

她拍了拍袁小宝，林月歌不在，她哄睡就不太顺利了，喂了点奶粉，好?不容易才晃悠着睡着了。

“你要是不睡，待会替我?跟小林捎个话，就说小宝今晚就跟我?睡了。”

陆燕萍打了个哈欠，伺候孩子，让她比平日困得更早，倒也?没在意袁砺的表情。

他的目光落在门外。

袁砺仍是歪倒在沙发上，手里捏着一根烟，很快熄灭，又再度点燃。

客厅只余下时钟的秒针，滴答滴答走路的声音。

又轻又快。

膝盖里却有?一丝沉重，那是手术后未曾出现过的异样。

以至于他今天很早就回来。

他目光再度落到西边的小屋，往常，那里会点亮一盏小灯，昏黄，暗淡。

却总能照亮一点儿路，好?比，从大门到他的房门口?。

那么一小段路。

曾经好?像照亮过好?几次。

而?今天，这种情况并未如预料中发生。

他有?一丝……

恍然若失？

咂摸出一点滋味后，袁砺又点了一根烟，没抽，只是让烟雾晃着弥漫开，让他再也?看不清，顺便模糊掉刚才出现的那一丝丝的情绪。

关?掉台灯后，黑暗像一角凉凉的裙裾，从他身后掠过来。

外面?，小汽车的喇叭响了一瞬。

倏然，他揿灭了手里那个已然烫灼到手指的烟蒂。

第31章 对峙 服个软儿

在车上林月歌便有些着?急, 问了两次时间。

陈光荣为此特意找了个公用电话亭打了个电话给陆燕萍。

“我也没想?着?这么晚。”

林月歌有一点点内疚，她没跟陆老师交代一声。

余翠翠不以为然：“我的好月歌，你就当今天放了一个整儿?天。陆姨也不是那样的人。”

到了袁家大院, 小?汽车灯将她前路照耀地一片雪白。

她捏着?手里的纸袋，朝着?车子里两人挥了挥手。

大门一推便开了，她反身?推上门栓, 蹑手蹑脚地往西边走?，打开了房门, 坐上了那张实木床。

飘飘然地，仍有些眩晕。

最终，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十?二?月初, 十?二?月初。

肚子饿得很。

午餐她没怎么动筷子, 到了晚上急着?赶回?来。

摸了摸肚子, 她却笑了起来。

来了北京, 这是她第一次饿得受不了。

这样的饿，也不错。

她哼着?一点小?曲儿?推开客厅的门, 一股呛人的浓烈烟味扑鼻而来，伸手挥散。

一道嗓音闷闷地响起：“这么开心，跟谁吃了饭？”

吓得她心脏几乎停跳, 是袁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