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光荣思考一番：“恢复高考是大事，我?们都预估，难度不会太低。”

他放下筷子：“有?些话，也?算我?多嘴。一到十二月份，你最好?还是专门去?高中去?旁听?，你可不能把宝都押在自学上，机会错过可惜。”

余翠翠点头附和：“子弟学校小陈是有?个表弟是老?师，可以去?他那个班。”

说起?学习，余翠翠倒也?有?像模像样起?来：“想当年要不是在我?们那公社干了个副队长，我?也?早就上高中了。现在嘛，打开书本，是他认识我?，我?不认识他，假装姐俩好?而?已。”

去?高中旁听?，那袁小宝怎么办……

微笑慢慢地隐去?，能行么？

她眼底一时浮现起?袁砺的那张忽冷忽热的脸，要去?旁听?，离开了袁家?，她能去?哪儿？

一时三个人竟聊了起?来。林月歌也?参与了几句，氛围不错，陈光荣真的把她们两个当成小妹妹照顾，不时讲了几个报社的趣事，又给?她们讲些社会上的消息。

陈光荣下午还得赶回去?上班，余翠翠带着林月歌去国营商店逛衣服。

她确实没几件秋冬的衣服，来时那个小包袱里，只捎带了一件长袖小衫。

秋天和冬天的呢子衣服好看是好看，就太贵一些。

余翠翠撺掇着她试了好?些，她只挑了一件夹棉的两穿外套。

林月歌头一次逛国营商店，到底开了些眼界。

“呵，这些营业员，今儿倒也?乐意让你不停地试衣服。”

余翠翠撇了撇嘴角，北京国营商场的营业员呀，最是眼高于顶的，平时哪儿肯这样说试就试的呢。

她心里清楚，林月歌漂亮，她在这儿不停地试，不停地有?人看，看着看着也?想试试，试着试着，都买上了。

简直就是那个怎么说来着活广告。

哎对，就是这么回事。

她很可惜地挽住林月歌的手：“那件好?看，那件更好?看，你穿裙子也?好?看，再配上刚刚那双小皮鞋，哎呀，你都不知道，刚走过去?那个戴眼镜的高个子男同志，看你穿那身，差点直接撞墙上。”

她描述地生动又形象，把林月歌又给?逗笑了。

余翠翠注视着她：“你笑起?来真好?看，你该多笑笑。”

“嗯，我?会的。”

林月歌又微笑了起?来。

她为自己能交到余翠翠这么个朋友感到开心，在农村，没几个女孩子会凑上来跟她搭话，大多都是一见到她，就散开了。

娘说：她们没这个本事长她这模样，心里恨着呢。

恨什么呢，长得好?看，也?不过嫁人而?已。

那时候娘又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你长得好?着，嫁的汉自然更好?，吃好?的穿好?的才行。

吃好?喝好?，就是嫁了个好?汉？

但是，现在余翠翠让她觉着，她长得好?看，是能令人快乐的……

现成的快乐，总是比远在天边的汉子，要强上那么一些，具体强在哪里，她又说不上来。

余翠翠撺掇着她逛到晚上，等陈光荣下班，让他开小汽车带她们回去?。

“来的时候坐公交车，一个多小时嘞，我?屁股都颠地疼。”

她恰好?要去?书店买两本书，数学实在太难了，现在手头稍微松快些，想着买两本不同的数学教?材，换换脑子。

又去?书店附近的公园溜了会儿弯，她第一次看见傍晚北京开阔的天空，蓝紫橙粉灰白?，像是绣乱了的五色线，密密地混在一块，撕不开扯不断。

“好?美呀。”

“在俺们老?家?傍晚比这还美，这里还不够大，天空嘛，就是得大大咧咧，晚霞才会生出来很多很多。”

“我?们那儿也?有?这种时候，只不过没心思也?没时间去?看。”

她总是忙着帮弟弟妹妹弄晚饭，要么，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