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歌简单又透明,那些愉快顺着电话线钻出来,手拉手团团将他包围住,连日来的无聊烦闷,似乎也一扫而空。
“小宝好像哭了,我得过去。”
她要挂电话了。
不?知不?觉,竟讲了大半个小时。
估计小宝已经醒了一会儿,找不?见?她才哭的,现在他会走动,也学自己?爬会下床了,她怕他磕碰到,得赶紧过去。
“别跟我爸妈讲。”
袁砺赶在她挂电话前,交代了最后?一句。
轮椅的转动声,原本是沉闷的,但在他推动间,这一次似乎变软了,听着顺耳起来。
书记在后?面问候着,他随意嗯了几声。
陈光荣再度来看望袁砺。
他也是花了好一阵子才消化掉,林月歌是砺子家生活服务员的事实。
不?过他很识趣,那天砺子说起那事时,脸上可是冷冰冰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对林月歌有?什么看法?,于是也没提林月歌的话题。
“院长明天亲自给你?下针,能好的快些,还有?这些中药,你?也一起喝了。”
袁砺很讨厌喝中药,要不?然上次也不?会只弄药浴了。
“对,中药。他们这儿刚搞中西医结合。”
他偷偷看了看,袁砺没露出一点?儿厌烦来。
甚至还主动端起了药碗,一口干光了。
这哥们,心?情?比之前好多了。
不?知道吹了哪门子风,多吹吹吧,他也乐得轻松。
砺子膝盖不?好这一阵子,陈光荣也跟着担心?。
院长说了,得心?情?好,心?情?好,骨头愈合地就快。
“砺子,走,我推你?去晒太?阳。”
*
夏季会有?无数个突如其来的暴风雨。
刚刚还晒在外面的果干,很快就被淋湿了,林月歌打着伞收都来不?及。
她还晒了不?少的玫瑰花干。
余翠翠知道她喜欢这些,特意给她送来的。
晒干了,等入冬,可以做些香胰子。
看着打湿了的玫瑰花干,林月歌只觉着惋惜。
她把东西都抢救回屋里,暴雨里响起了敲门声。
电话铃声也同时响起。
是袁砺的电话,现在正是他俩约定的时间。
敲门的又是谁?
她一时踌躇,不?知道该先挑哪个回应。
“有?人吗?我是方逸程。”
暴雨中,有?个男人的声音响了起来。
方逸程……
她在脑海中搜索这个名字。
是方倩倩的堂哥?
袁克成在军工厂的徒弟,方副工。
余翠翠偶然提到过一次,她打着伞,过去开门。
方逸程站在门外,浅蓝色衬衫湿了一大半,一抬眼,就见?到了伞下站着的娉婷美人。
黑沉沉的天空,一道雷电击穿,紫白?色电光掠过那张俏生生的脸,惊心?动魄。
他来过袁家好多次,知道多了个生活服务员,却从没有?打过照面。
林月歌递了把伞给他,他愣了会,随即接过,亦步亦趋跟在后?面。
眼睛垂下来,天上的雷换了地方,一下下全部砸在了心?里。
她领着方逸程到了客厅,又给了他一块毛巾,一杯水。
“我替袁司令取一些东西,顺路就没开车,没想?到下雨了。”
方逸程很礼貌地道谢,用毛巾擦了擦脸,那上面,依稀有?一些香味,倏然,他耳背就开始发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