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把小的鸡毛菜。

收钱办事,又没别的食材,就做阳春面。

她很快就煮好了面,弄好了面汤。

开水冲开猪油和酱油,激起了一股香味,葱花飘在洁白的面条上,倒是有了些风味。

面端到了他的门口。

袁砺有两个卧室,最近他并不去楼上,而是一直住在楼下,因此她端过去倒也方便。

他打开门,林月歌迅速将碗递到了他的手里。

像是怕见鬼一样,飞走了。

他关上门,闻了闻,是有些香。

自那以后,袁砺总是给钱,叫她给开小灶。

有时是一碗面,有时是装满盒饭的小菜,有时是她家乡的菜饭。

这一次,他又给了三块钱,点名要吃有浇头的面。

她有一次偷懒,直接拿部队厨房里打回来的大排给他浇了一次面,只多切了些姜丝,袁砺竟然全吃完了。

这里的人,似乎不这样吃面。她也很诧异他竟然能接受。

厨房里有一些雪里蕻,还有些瘦肉,她就做了一碗简单的雪菜肉丝面。

索性,这比另外炒些菜要简单些。

幸好这是夜宵,小宝睡着了。

原本她趁着小宝夜里入睡了看会儿书,现在给袁砺做夜宵吃,挤占了她不少时间。

想来想去,顺手抄着课本,就到厨房来了。

等烧水,就翻一页。

也算是两不耽误。

面做好了,她照例端过去。

刚要转身,袁砺却叫住了她。

“怎么,钱不要了?”

又一次,他提了钱字,又是莫名其妙的刺耳。

林月歌立在了原地。

心情蒙蒙乱。

这几日做夜宵,他只是给钱,点菜,她默默收钱,做饭。

并没有交流过“钱”这个话题。

一片雾茫茫里,她终究剥开了心里的那层层洋葱,露出热辣辣又鲜嫩的笑容。

她莞尔一笑,像是在自嘲自己蠢笨。

这才明白一切。

“要。”

上辈子和这辈子,她都没想过,从袁砺的身上赚钱。

那会提醒她,他们本就足够明显的区隔。

现在,她明白了。

提醒她的人,是他。

他要她看明白,拒绝和接受,本就没有区别。

她也是笑着,对上他那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要就是要了。

她从梦中醒来,袁砺就已是过客。

她不需要他提醒。

很清醒。

“好,吃完给你。”

他像是无事发生,拿起筷子,捞了一口面,送入口中。

他吃得很慢,看着不饿。

等候钱的时光,也变得格外漫长。

终于他吃完了,筷子扔在了桌上,站了起来。

他站定的位置,不偏不倚,正巧就在林月歌对面,堪堪半臂距离。

微微的汗味,携着烈阳般的热,是独属于袁砺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