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黄昏的?静谧空气之?中,充满了袁砺的?回音。

他像一只无头苍蝇,在尘世的?网中乱撞。一些不堪的?画面,一幅幅浮现进入他的?脑海之?中,她那样的?美貌,难道遇上了什么危险。

又或者是……

附近有些流氓?

他的?声音越来越急躁,竟染上了一点绝望。

他一路往前走,终于?一条田埂的?小道上,见到了林月歌的?身影。

她正蹲坐碧绿的?田埂上,如果不是她的?皮肤在黄昏下也白晃晃地耀着,恐怕,他也会错过。

“林月歌!”

他三步并两步走过去,林月歌见他过来,原本蹲坐在田埂上的?身体默默地转了过去。

他满腔热血,化作了一声叹息,“一个人跑出来很危险。”

她不回答。

几?乎把?背给对转给了他。

他伸出手,想把?她掰回来,但手在触碰到她肩膀的?那一刻之?前,又握成了拳头,收了回去。

他跟着坐下来。

袁砺没怎么跟女人打过交道,在大院里,除了方倩倩是非要跟着他们男孩子玩的?。长大了,他一贯的?冷冷的?,只有别的?女孩子贴过来的?份,但他不要。

唯独是林月歌,唯独是她。

她是一道深刻在心底的?疤。

初时是防范,是戒备,是回环,是试探……

到了现在,他也分不清,是喜欢,是怨还是恨。

她不肯说话,他也就没说话。

两条长腿盘起来,交叉坐好,背脊挺得直直的?,风把?一点儿青涩的?气息从麦田里捎到她身上,又多了一段儿茉莉花的?甜,再?度捎回到他这里,像是一段击鼓传花的?游戏。

两人离得很近。

只要林月歌一转身,就能够直直地看向袁砺的?脸庞。

但她就是不转身。

大学四年里,曾经有一次,在上海外滩,见到了一条海军的?军舰,停在那里,欢迎市民参观。

那时候,她忽然想,袁砺会不会就在穿上呢。

她动了上去参观的?念头,生?平第一次,去到一艘毫不相干的?军舰,她原本一辈子也不可能想要去的?地方。

她四处逡巡着,甲板上站着海军士兵,手里握着钢枪,她迷迷糊糊走过去,又走过来,望着他们稍显稚嫩的?脸庞。

他们比她还小一些,十七八岁的?年纪。

脑子里却闪过袁砺的?影子。

就那么一刻,像是一道闪电,在她心底留下了焦黑的?印痕。

那不是他,她也不该上来,试图找到他。

从那以后,她便觉得,心里依稀有一些杂草,开始荒芜地生?长。

林月歌把?那一件几?乎微不足道的?小事深深埋在心底,继续读大学,继续干她的?服装事业。

连她自己也忘了,有过这么一件事。

直到此刻,在袁砺的?深深刺激下,再?度翻了起来。

所以,在唐山火车站见到袁砺的?那一刻,她心底的?滋味,比之?在甲板上看到那个陌生?的?海军士兵,并没有好到哪里去。

“你……别哭了。”

她还是没有转过身来,但他能够看到,她把?脑袋埋在膝盖上,裤腿上有斑斑的?泪痕。

她泪水的?威力,在他这儿堪比原子弹。

“我也不是那个意思。”

袁砺再?度开口。

时隔几?年,他变得平和?了不少,他把?领地划地更大,范围更深广,用一名解放军的?思想,重新灌装了自己。

最开始,和?林月歌分开,他回到海军基地。

那时候,他是麻木的?,他觉得自己心如死灰。

所以拼命地训练,拼命地比赛,想要获得点什么,来证明自己,是值得的?。

终于?在一次特战旅选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