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眼, 看着不远处站在宿舍里?的方逸程。
“怎么回来了?”
一个?迟疑,永远错过了可能的机会。
方逸程没来得及撕碎手掌下那张小小的纸片, 那张纸片上,印着林月歌的照片,她正?对他微微地笑着。
林月歌看了看桌面上, 空空如也, 抽屉却露出?了一个?缝隙。
她没说什么, 也没问什么。
只是淡淡地看着方逸程, 方逸程初时敢看她的眼神, 到?了后来,却被那片凉似夜雾的一双眼, 给逼得无?法再看。
“到?底……怎么了……”
他问不下去,本来是问她为什么突然折返回来,现?在, 又问她为什么一直盯着自己看。
她的目光不变, 从?凉似夜雾,到?最后, 变得近乎重于千钧。
把方逸程生生地压垮了,他膝盖一软,撑住自己的身体,心头惊慌不已“月歌, 我有事?先走了。”
他匆匆离开,那杯子里?的茶叶,还干干地躺在底部。
索性,没有开水把它们冲泡开来。
林月歌打?开抽屉,准考证完好无?损地躺在袁砺的一打?信的上面。
原本,她是放在另一侧的。
方逸程动过她的准考证,而且,他并不像是无?心要动的样子。
子弟中?学大部分?同学都确定了要报考的专业,独独林月歌还有一些犹豫。
艾老师专门找了她谈话,“你原本有打?算吗?”
她没打?算,文?科倒是选了文?科,最近时间都在连夜复习着。
“我想选中?文?。”也许是陆燕萍的耳濡目染,她只想到?了这个?。
艾老师叹了口气,“小李老师你认识的吧?”
林月歌点头,她们曾结伴去澡堂洗澡,偶尔也会一起吃饭散步。小李老师很年轻,按照恢复高考的政策,她也是能够参加考试的。
所以,小李老师跟他们一起复习,也会一起参加考试。
“她去教育局报专业的时候,有个?好心的工作人员,告诉她,文?科本科报名者寥寥,英语专业尤为稀少,还主动给她翻阅了报名表。”
“艾老师,那……”
林月歌明?白她的意思,英语毕竟在前?面的几年一直都被大众所唾弃,报名的人少,很正?常,大家的观念里?,还是需要学习俄语呢。
“我只是告诉你有这么个?事?儿,剩下,你得自己选。”
艾庆萍表示尊重她,让她自己选择去填报什么专业。
她在床上想了一夜,跟同学一起去报专业的时候,填选了英语专业。这样,她成功的概率最高。
其后的日复一日,夜复一夜,晚上北京的冬夜气温来到?了零下。
她都穿着厚厚的毛衣和面包服,脖子上系上了陈光荣送的围巾,腿上裹着被子,经常一读书复习就到?半夜,身上一点儿热气都没有。
手指到?后面,只能伸进捂好热水袋的被子里?,捂暖和了,能够动弹了再出?来。
那期间,袁砺来过一通电话,给她讲了一句,他开始参与训练了。
她叫他注意些自己的膝盖。
那一通电话,他挂得很匆忙,似乎边上有什么情况。
不过她没心思操心袁砺,她要复习的科目,多着呢。
高考的那一天,十二月十日到?了。
十二月的北京,气温已然极冷,街头每个?人都穿上了棉衣棉裤,哈气成雾的冬天,又来了。
林月歌坐在子弟中?学的考场里?,望着结满了雾气的玻璃窗,外面模模糊糊一片,像她的来时路,早已看不清了。
她穿着面包服,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
考场里?,大家都不聊天,偶尔互相看看。
每天两场,一直考到?十二月十二日。
第一天上午的科目是历史和地理?,考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