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学得惟妙惟肖,带出了几?分夜猫叫声的凄厉。
把?督查叫的寒毛直竖,“是只夜猫子。”
另一个督查道,“算了,通讯连明天没任务,这猫叫得瘆得慌。”
两人晃着手电离开,袁砺迅速隐没在黑暗里,回到了宿舍里。他因为没分班级,和另外两个新兵挤在杂物间,只能算编外人士。
另外两人听他回来,各自哼哧了一声。
“砺子,这电话打了好久啊。”
袁砺没吱声,脸上却微微地?笑着。
“他指定笑得脸都?烂了。”
“呸,有对象了不起。”
酸言酸语,袁砺不放心上,“喂,我说,明天集训呢,早点睡吧。”
他那懒洋洋的语气,又?往上扬,更是听得另外两个新兵恨得牙痒痒。
*
高考前?,林月歌拜访了一趟陆燕萍,给她捎带了一些水果,关心了几?句袁小宝才离开,一句没有提关于?分房子和批条子的事。
日子很快过去?,王老?师给大家发放了准考证,唯独没有发到林月歌的。
他私下找林月歌,“你的学籍现在还?在苏州呢,考试办的人不让办。”
林月歌这下子急了,“怎么会,当初艾老?师说,不是给我办的是借读手续,可以弄到准考证的呀。”
王红兵挠了挠头,“那也没办法,要不,你去?问问我表哥。”
他说的表哥,就是陈光荣。
事不宜迟,林月歌连夜找到了余翠翠,余翠翠安慰她,“别着急,肯定能办到准考证的。”
她又?问起陈光荣,余翠翠皱眉头,“不巧,他去?外地?采访,得小一月才能回来。”
林月歌坐立难安,一时没有了头绪。
余翠翠胆子大,想起来一个人,“小陈有个认识的教育局的工作人员,他见过我两次,要不然这样?”
“不成,这样被识破了怎么办呢。”
林月歌不太敢。
余翠翠定定地?望着她,“你要是不敢,这一次没有准考证,你可就浪费了一年?的时间。”
“我就等你一句话了。”
“不能错过,对吗?”
林月歌恍恍惚惚,问了一声。
她一贯是有些松松垮垮的,在桃坞镇的家里,听父母的,唯一一次有自己的主张,是跟着姑姑来到北京。
后来一切的一切,让她看到,自己有许多?种可能。
如果不试错过这次机会,她会遗憾一辈子,那或许,比死在雪夜中还?要不堪。
心里仿佛有一个巨大的锤子,狠狠地?抡了一下,把?那些松松垮垮的泥土都?给敲实了。
“那咱们就试试。”
第二天一早,她请了假,余翠翠领着她,又?请方逸程,将汽车开上了教育考试院。
余翠翠领着林月歌往二楼走,走到了最尽头的那间房,转头跟她再度交代了一遍,“拿出气势来。”
来之前?,俩人就已经在家里演练过两三遍了。
“郑科长在吗?”
里面有声音,“不在。谁啊?”
“我是陈光荣……”
不需要说到第六个字,门自己就打开了。
“请进,快请进。”
他认识余翠翠,余翠翠也不客气,顺着他的手势就往那一坐,郑科长本想跟她寒暄几?句,问问陈光荣的事,哪儿知道,余翠翠压根不搭理她,拉了拉林月歌,“您也别站着,坐吧。”
她凑上去?对林月歌耳语,“快点,摆出你的架子来。”
林月歌穿上了一袭新买的毛呢套装裙子,奶白色,头发也全部放了下来,她人本就貌若春花,此?刻稍稍一打扮,更像是时尚明星一样。
郑科长只觉着自己闪花了眼睛。
林月歌拖开椅子,施施然坐下,双手环住胸口,一脸冷冰冰,生人勿进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