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到小学,她甚至逃出学校,家里也没人指责她。女孩子不爱读书?,并没什?么所?谓,早晚嫁人就是了。

就那样一路荒废到了中学。

北京的远房表姑,陈光荣家里需要一个保姆,家里让她过来试试。

然后

她还是要回到自家的田埂上,那片熟悉至极的黄色。

她一直不爱穿黄色的衣服。

也许直到了此刻,她才意识到,她不?爱黄色的衣服,她害怕穿上后,被同样颜色的黄土地给?吞没了。

她明明很热爱劳动,热爱她故乡的土地,从什?么时候起,一切都变了?

大概是因为,爹娘从来没有征求过她的同意吧。

连她要嫁给?谁,都只是一封电报的事。

“你爸妈肯定?不?是单纯为了钱,否则”林月歌思考着措辞,“为什?么不?直接借钱呢。”

余翠翠叹了口气。

她也是第一次见到永远都乐观开朗的余翠翠这样受打击。

“听我说,你先通知你爸妈,就说你已经?考上北京的中专了,绝对不?回去嫁人。”

“然后?”

“然后就真的考上了,总之,你回去了,可就再也回不?来了。”

林月歌略带哀伤地看着她,仿佛看着另一个自己。

曾经?那样孱弱,柔软的,自己,似乎已经?消弭了一大半在北京,在这个新?的世界里。

两人商定?了一切细节,余翠翠仿佛也找到了主心骨。

这一天,林月歌没有去旁听,余翠翠也没有陷入哀伤。

她们忽然相信,大家都会?有光明的未来。

只要相信。

武装部。

袁砺打开车门,孟连长用力地握住他的手,“小袁同志,太感?谢了!”

他的手肘支了一下小赵,小赵班长立刻接住他的话,“袁砺,你请我们吃烤鸭的费用,是多少?我们不?能?拿群众的一针一线。”

袁砺挥了挥手,“赵班长,到时候我要是分到你们连,你们请我吃一顿好的,不?就行了?”

他云淡风轻,搞得两个接兵的小领导不?太好意思。

两人拎着公文包上了华沙车,由着袁砺开车,把他们领到了军区大院。

两人对视了一眼,心道?,果然没看错。

大院门口的卫兵敬了礼,他们也跟着下车,回了一个礼。

袁砺也就跟着他们下了车,第一次给?岗哨的卫兵敬礼。

“你爸妈在家吧?”

袁砺点头,“在,我都说好了。”

车子一路转弯,绕过几个大大小小的院落,又往里开,里面空间更大。

终于,在一片树荫掩映之中,车子停了下来。此时,已经?月明星稀。

袁砺带着两个男人,一高一矮,进了袁家小院。

林月歌正看着袁小宝在院子里跌跌撞撞,一边还鼓励他走稳一些,往自己这儿?走过来。

她张开双手,“小宝,过来呀。”

糯糯的声音,听的人心头一软。

一回头,便见到袁砺和另外两个陌生的男人。

孟连长和小赵班长在部队几百年没见过女孩子,更别说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只觉着眼前一花,什?么都说不?出来。

袁砺默默走到林月歌旁边,挡住两人的目光,一边抬起眼,望了望她的房间。

像是在使眼色。

林月歌也意会?了,带着袁小宝回了房间。

他是有什?么正经?事,怕自己坏了事?

好半晌,孟连长反应过来,搓了搓手,“小袁同志,年纪轻轻就娶了媳妇,生了娃,真不?错。”

小赵班长也接了句,“那你当兵去,弟妹可随不?了军,只能?在北京等你了。”

他喃喃自语,“这么好看的姑娘,不?随军可惜了。”

袁砺手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