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步向前,一脚踢翻老妇,伸手握着羊颈,抓起来,小羊四蹄挣扎。他大怒,目中喷火,将小羊往车上一掷。

“在草原上,只有我抢别人的羊,没有人抢我的羊。”

左骨都侯说着,一把揪住老妇的头发扯向前,拔出了腰上的刀。

老妇惨叫了一声,披的赭麻坠地,脸色僵白,仰望胡人异类深目,颤抖着只能发出“啊,啊”叫声。

左骨都侯将她脑袋放在羊卧的车板上,见她已被吓得双手瘫软,只有腿在无意识蹬动,大笑着唤人来看:“看啊,宰牛羊还需捆绑,宰中原人不用。”

笑声之中,老妇脖颈被冰凉的刀搭上脖,眼看就要像宰鸡一样被割掉头颅。

就在这时,左骨都侯身躯忽然猛烈颤动了一下,喉咙前长出了一根银色铁尖锋。

不是脖颈生出铁,而是一杆银枪的枪头。

锋利的枪尖穿过他的后颈,活生生扎透了脖子,刺出咽喉。

他手中的刀“哐当”一声落地,不可置信的转过头,看见朝阳里站着一个血人。

他不止面上是血,浑身都是血,铠甲被血糊着,鬓发被血黏着,只有眼睛露着凶光,像地狱里的恶鬼,又像披挂朝晖的天神。

竟是派出三百人都未能取之首级的北凉都尉李弈。

李弈一枪捅穿左骨都侯,足蹬他背,慢慢自骨缝里拔出枪来,他颈里的血立时奔涌而出,洒了一地。

这个过程,周遭之人都吓傻了,个个呆若木鸡,竟无一人出声。

他看向马翼等叛军。

“凭你、凭几个胡虏也想取走我的性命?”

他问得甚至很认真,似乎真的在疑惑。下一刻,徒手捏上了马翼的脖子。

马翼极度惊骇之下甚至忘了拔刀,一个九尺高的大汉,被他擒住,竟然像被拎起的小鸡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