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金吾,你是没有看到我等运送祭品的凭符,还是不把我这个辅国大将军放在眼里?”

李弈已细细查看了他的队列,现在双目紧紧盯着队列中间巨大的酒桶,见他出来,下马执礼。

“君侯胜常。今日得罪君侯,除非你从我头顶上践踏过去,否则我不能放你出城。”

高子兰大怒:“为何?谁给你的单子?谁下的令?”

\"君侯恕我。”

李弈只是道歉,对理由缄口不言。

高子兰见与他说不通,唰的一声拔出身侧佩的白虎玄珠鲛佩刀:“违抗了圣旨、延误了吉时,老夫也要被问罪。你不让开,休怪老夫刀下不留情。”

李弈身站门下,稳如磐石,没有半点要让开的意思,他身后随从有要拔刀的,都被他喝止了。

正在双方眼看着剑拔弩张,将要火花迸溅的时候,街面上响起了微微的震动,二人均往侧边看去,见一列玄甲之兵,挑羽林军的旗旄,振振节节,不疾不徐逼近。

高子兰大骇,往未央宫的方向看了一眼。

城门的守军也有低低喧哗,交头接耳。

紧接着训练有素的羽林郎已经火速封锁城门,其中一名郎将掣马至高子安近前,道:“奉皇后之令,封锁天狩、天镇、永安、永宁、南台、北辰、华丰、清茂八门,任何人不得进出城门。”

语如焦雷炸响耳边。

这是宫变!

这是高子兰这等久经风霜的大将,在遇到这样情况时,脑中略过的唯一想法。

第66章 定疆(七)

从长安到临渭有宽广平整的驰道, 快马奔驰最快半天一个来回,而皇帝不可能驰回, 算上他启驾再归的时间, 最快也是这日晚上。

而白日到晚上五六个时辰的时间,这五六个时辰,可谓一时一刻都至关重要。

羽林军、南北军、高子兰、豫章国、郑太后、郑家诡异的立场、诸王王馆……光是摆在明面上的势力就有好几股交织, 更莫提数不清的暗流。

羽林军一动,旁人都是枕戈待旦,在这其间, 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士卒闹事, 都会引发滔天大祸。

午时。

天沉欲雪, 方才封了八门的长安陷在诡异的安静里。

缇骑重新巡查街巷,封了好几条街。

马蹄快速奔过,怕事的百姓都关门闭户,约束孩童。

一向繁华的长安西市也早早就收了市,大街小巷都显得有些冷清。

高子兰暂且收了队列,但他不肯离开,在天狩门附近的一间驿馆附近安置了兵马, 他队列里那两个巨大的酒桶已被羽林军小心翼翼“请”走。

酒桶到的不是别处,正是未央宫的掖挺, 院子里四面大铜炉, 炭火烧的炉膛明亮,热气轰天。酒桶缓缓放落,皇后坐在廊下。

羽林军放下木桶后,就静静守在周围。

天上渐渐飘了雪, 偶尔两三片, 没有靠近火炉就化掉了。

过了许久, 木桶里传出了女人的冷笑声。

“怎么,殿下摆出这幅架势,是要用炮烙之刑?”

是豫章王后谢掩的声音。

朱晏亭笑道:“天寒地冻,怕冻着王后。”

谢掩冷冷道:“你不把我和我儿放出来,架火炉子烤着,又何必再说这样假惺惺的话。”

“王后不要会错意,孤并非存心折腾王后。”朱晏亭掖紧身前玄狐氅,立起身来“但诸将士作证,陛下不到,我不敢放王后出来,免得被倒打一耙,说是我送王后入的瓮,那就百口莫辩了。”

酒桶里静了一会儿,谢掩的声音弱了许多:“殿下,我并不是想要违抗禁令……是阿柔病了。”她声音微微哽咽:“阿柔才六岁,他们说她病得很重,到处找母亲,我怎么能不回我儿身边去。”

朱晏亭面色微变:“你可以如实禀报陛下求情。”

谢掩惶然道:“我报给陛下,陛下会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