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好回的。”

记忆中他好像跟人如此这般说过,那场屠戮之后,他认识了廖染青, 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命运,也知道了自己身上所背负的那一份命中注定。

可白清宁不认命。

那场屠戮是天灾,是修真界对九幽魔界的一次作为正义之士的讨伐, 活下来的不过他一个人, 他追溯过、挣扎过、探查过,终究无果。

渐渐地,他明白了什么叫孰是孰非,什么叫黑白两端,这件事情没有公平可言,唯一能够正名的,只有他自己。

他用他自己为白暮镇正名。

于是他拜托廖染青教他修仙练术, 教他御剑修丹,每次他的修为有所突破,他都会想起那个无法入眠的、腥风血雨的夜晚。

他是从尸骨堆中爬出来的。

如今,这些尸骨堆就在他的眼前。

哭喊声又在他耳边伶仃响起, 他闭上了眼睛,双手紧握。

楚寰在他身边蹲下来:“是……衣冠冢。”

他仔仔细细看过上面的碑文, 其实没什么文字, 只有一点简单的记述,字体年幼生涩, 应该出于小西之手。

白清宁睁开眼:“正常的。”

“怎么?”

“因为那天晚上的最后,白暮镇被放了一把火, 尸骨无存。”白清宁抬了抬眼, “或许也不算, 你脚下踩的每一寸土地,都是当年白暮镇镇民的尸骨。”

楚寰脸色发青:“太残忍了。”

太残忍了。

白清宁想起西岭幻境中陶铸惨死的模样,忽然觉得一口浊气堵在胸口。

罪魁祸首已死,可那些已经故去的人,早就已经没有办法回来了。

“你……你刚才说什么?”

森然的声音自黑暗中响起,蓦地,从冢里忽然冒出来了一个人影,行为迟缓、四肢僵硬,两行血泪还留在他的脸侧,看上去阴森又恐怖。

执羽猛地跳起来,护在白清宁身前。

小西好像看不见执羽手中的刀锋,一步一步地走上前:“你方才说,脚下都是尸骨?”

“怎么可能呢……”他茫然地看了看四周,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我明明、明明早上还见到隔壁的小燕,她说她要去买糖葫芦吃的,还要给我带一串,怎么……怎么可能呢?”

白清宁警惕地将执羽拉到自己身后。

只见小西魔怔了一般,口中念念有词,“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怎么会……都死了呢”。

“不可能!!!”

鬼魅一样的尖啸声震耳欲聋,他们同时捂住耳朵,只见小西的脑袋仿佛被人用砍刀从嘴角劈断,上半张脸都向后仰了过去,一阵刺鼻的血腥气扑面而来。

白清宁将铁扇掷了出去,却打在他钢筋一般的铁骨上。

楚寰仓皇喊道:“靠!他好像和刚才又有点不一样了!!”

是不一样了,他的四肢开始变得更加坚硬,手指无限拉长,直到长出尖尖的指尖,如同戴了十根利爪一样,整个人也在飓风之中不断抽条、变高、变大,直到他的后脑抵上地穴顶端,才止住了生长的进程!

这下子莫说是执羽,就连白清宁都带了几分震惊。

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他眉心一压,左手灵力流转,将身上所有穴道都彻底解开,刹那间,从灵核中爆出的魔息险些冲破他的四肢百骸。

楚寰根本看不清:“他是要入魔了吗?为什么会有这么强悍的魔息啊?!?!”

慌乱中执羽偏头看了一眼白清宁:“公子……”

白清宁忍了忍,伸手再度封住汹涌澎湃的魔息。

这样做虽然会将灵力折损一部分,但对付一个小西,应该还是绰绰有余。

他青色的身影一闪,便已然不在原地。

小西正处于暴怒的边缘,他那双眼睛快能将白清宁整个吞进去,奈何白清宁动作十分快,就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瞬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