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宁慢悠悠摇扇子,道:“我当上魔尊之后做了个梦,梦里见到临风仙君对我说,我和他长了一模一样的一张脸,既然这张面孔选择了我,那我就要帮他报仇。”

“他说我什么都不用做,这张脸只要在修真界露个头,他在修真界的仇家自然会按耐不住,主动找上门来,我左思右想,反正近日闲来无事,就走这么一遭吧。”

执羽:“……”

尊上,你看我够八岁了吗?

临风仙君选个魔头来报仇。

临风仙君的仇人还是修真界的人。

这人还会上赶着来送死。

白清宁说他一个新魔尊非常闲。

这话不能细想,哪里都是槽点。

执羽扯了扯嘴角:“那您为什么不认自己就是呢,若是这样,岂不是会更好地引那帮人过来?”

白清宁摇了摇头:“事情只有在半真半假、缥缈不清的时候才最有吸引力,我若是认了,且不说我是冒名,单说修真界就会把‘临风仙君’护起来,那帮人想要有什么动作,可就难看见了。”

执羽一脸似懂非懂。

而白清宁也不打算再给他解释了。

他猛地抬手,一缕冷风袭来,掠过执羽肩侧与指尖,冻得他顿生寒意,可是那缕风只是绕着他打了个转,下一刻,转眼便将那几盆火炭严严实实封进了结界里。

执羽劫后余生一般看着那些炭盆。

他还以为他家尊上忽然又生气了。

但白清宁很淡定:“你不热?”

执羽张了张嘴,蔫了。

热。

但热又是因为什么,我亲爱的尊上。

“做戏做足全套,才能不引人怀疑。”折扇一合,拍在他掌心,“啪”地一声脆响,“有时候演得好了,说不定连自己都能骗进去,你说是吧?”

执羽眨了眨眼:“……我听您差遣就是。”

爱怎么办怎么办吧,他的脑子已经跟不上他英明神武的魔尊大人了。

与此同时。

北渊门派的传音符破空而去,不知飞了多久,最后在半空中被一只手牢牢攥入掌心,五指张开的时候,幻化出一缕金光。

仙人一身玄衣,墨发束成高马尾,愈发显得贵气逼人,他本负手而立,仙剑却依旧行得又快又稳,从云层间飘然而过,划过一道凛然剑气。

他不动声色地听完了传音符中玉泽的禀报,手指一捏,那一纸符咒瞬间化为齑粉,消散于指尖。

玄衣仙人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捉到你了。”

*

夜凉如水。

执羽打了个地铺,抱着薄薄的毯子睡了个人事不省,白清宁睡不着,拎着折扇坐上窗沿,用那玄铁做的扇骨漫不经心地敲着腿侧,目光飘远。

他单手托腮望着窗外,月亮又大又圆,看上去孤零零的。

这种时候很适合回忆什么。

他想起白日里,那帮人的眼神交叠在他眼前浮现,惊喜的、震惊的、不敢置信的,无数道复杂的目光交汇起来,最终回到了九幽魔界,他站在魔尊殿的正中央,用那把长刀一寸寸钉入褚宵身体的那一天。

他极轻极快地眨了下眼睛。

那个老魔尊穷途末路,恶狠狠跟他讲,他命中注定是魔族人,这就是他的命,他得认命。那个时候,褚宵眼中异样的光彩,用一句话概括,大概可以叫“果然如此”。

你逃不出魔界的掌心。

逃不脱命数。

不。

他心想。

他若是真的认命,早就在那升仙高台上、炼狱火海里、堕仙化魔的那一刻就死了。

临风仙君的确死了。

可他白清宁没有。

他双手鲜血、咬牙走到如今,就是为了不认命。

他深吸一口气,滚烫的、灼热的气息从他喉头滚过,咽进他的肺里,他想狠狠地打开折扇,用开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