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白清宁已经是九幽魔界新魔尊，所以天道让他忘，让他不会再有机会同九幽魔界有瓜葛吗？

贺南初凝力，使出周身灵力，灌入纤长灵剑，对着那夜明珠发出了致命一击。

刹那间，流光四散。

贺南初在突如其来的光亮中猛地闭上了眼睛。

*

“临风仙君，我可以帮你保守你身份的秘密，但你得陪我去一个地方。”楚寰坐在支出来的残桌上，手指轮着敲在桌面，当当当地响。

白清宁偏偏头，外面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天快要亮了。

“我在西岭还有些事。”

“那随你便了，我可要把你的事给大家好好讲一讲。”楚寰想了下，“你觉得，大家是会敬你呢？还是会杀你呢？”

白清宁目光幽冷：“你在威胁我？”

“不敢，我可不敢威胁临风仙君，我害怕。”

白清宁的手指一点一点地攥起来。

楚寰说着不敢，实则有恃无恐，纵然能够确定他神尊的身份，但白清宁也不想在事情没查清楚之前给自己额外找不痛快，两相权衡之下，白清宁盯着他的眼睛。

“你想让我陪你去哪里？”

“南竹。”楚寰手指猝然一收，拳头抵在桌面，闷闷的一声，“有个地方我看不懂，窥不破，但毕竟是我堂兄看守之地，我还是希望能够帮助他一二的，你觉得呢？”

还堂兄呢。

白清宁无谓地抿了抿唇。

“南竹所辖之地甚广，我怎么知道你要去哪里？”

“这个地方你应该熟悉啊，算起来，应该是你的家乡。”楚寰食指点在唇下，一副思考的模样，“哦对，叫‘白暮镇’。”

白暮镇。

已经是一个太久远的名字了。

白清宁垂下眼睫，右手无意识地捏在左手指根，那些太过遥远的记忆被一点一点地勾出水面。

年轻热情的青年、嬉笑打闹的孩童、垂垂老矣坐在门口乘凉的老者，白清宁小时候就是在他们身边一一走过，闻过四时四季的风，一步一步从蹒跚学步的幼儿长成六岁孩子。

他记得他家在一处很小但却很温馨的院子里，父亲经常会在院内乘凉，母亲见他回来，便会拿出帕子一点一点擦去他脸上的污泥。

“你看看你呀，小花猫，过来，阿娘给你擦擦。”

温柔的女声伴着轻柔的指腹一起包裹住他，他眯起眼睛，安心又顺服地贪恋这一刻的温暖。

他的父亲就在院子的摇椅上拿着蒲扇，看着他们娘俩笑。

他家旁边是一户孩童众多的农家，兄弟姐妹七八个人，白清宁小时候就趴在墙头，有时候被那大哥哥看见，还会招呼他来一起玩。

那个时候，没人知道他们脚下不远处便是九幽魔界的炼狱火海，没人知道魔息已经在他们脚下的土地翻滚了上千年，久到他们的骨血里都已经流淌了魔界的血液，他们是天生的魔族人。

直到那场惨无人道的屠戮。

白清宁才知道了所有的真相。

他抬眸时，楚寰正在等着他的答复，好整以暇的模样，并不着急。

“……那里出什么事了？”

“看来到底是家乡，还是有些关心的。”楚寰从桌子上跳下来，轻快地走到他面前，“说来我也不清楚，那里和无烟谷有些像，或许是有你的故人，如渺渺一样，盘桓不肯去呢？”

白清宁张了张口，咽下了嘴边的那个否定。

他打探过的。

他当上魔尊的第一刻，便是回到了白暮镇，可那里焦土万里，房屋破损，一丝一毫的生息都没有，所有人都死得干干净净，没有一丝残余。

除了他一个人。

按理来说应该没有。

“总之我也不知道，我们去看看便是了。”楚寰眨眨眼，“我会告诉你师父贺南初的，让他直接去南竹找我们，不用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