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羽手中的木棍被他自己一指按断, 红彤彤的山楂滚落在地，沾染了一层尘土。

他目光所及之处却只有他家尊上。

刚才……刚才那老头说什么来着？？？

胥阳神尊他徒弟是谁？？？

白清宁的背影在夜风中看起来格外单薄。

他方才听到了什么？

他上前几步，接过画师手里的绢画, 指尖一寸一寸从画像上的人脸上挪过去，然后拂在了一旁那个稍矮一些的人身上。

“您方才说……这人是谁？”

“临风仙君呀，不知道？”那画师看他俩脸色都不太好看, 也不知道是个什么缘故, 只好自顾自解释道，“修真界不认识胥阳神尊还能说得过去，不认识临风仙君倒有些稀奇，他……”

“他什么时候收的徒弟？”

画师一愣：“啊？？”

“胥阳神尊，什么时候收的徒弟？”白清宁说话的时候听起来和平时别无二致，只有熟悉的人能够听到他言辞间细微的颤抖。

他在竭力地掩藏自己的情绪。

如果说，贺南初就是胥阳神尊这件事情让他在心里给他们两个人划了一条楚河汉界, 那这件事就是当头一棒，不仅将他砸得有些晕头转向，也让那条好不容易划开的楚河汉界再度回到了原点。

“这……这我哪里说得清，左不过是一百多年前吧, 胥阳神尊飞升前夕，临风仙君风头正盛的那一段日子。”

白清宁盯着他：“这上面的人……当真是临风仙君？”

画师顿了顿, 然后露出了一丝有些不好意思的笑：“这都被您看出来了。”

执羽都被他点一句说一句的说话方式惹毛了：“到底怎么回事？！”

“说来惭愧, 我没见过临风仙君，修真界中的画像呢, 说实话，西岭这边消息不比其他三派, 没那么畅通, 于是便一直没能得到一张传神画像来临摹, 只能凭借人们的说法了看看，这不，意气风发、眉目风流……哎？！公子？！小公子！？？？”

“公子！！”

他话还没说完，白清宁转身就走。

身边嘈杂的人群忽然变得刺耳起来，他与贺南初相逢到现在，一幕幕、一面面，走马灯似的在他眼前浮现，越想越乱、越想越乱。

怪不得……

怪不得他这么在意临风仙君的下场。

怪不得他会格外留意自己。

怪不得他会记得一些细枝末节，总是能够在不经意的时候恰到好处地送上关心。

被人群冲散的贺南初一点一点在道路的尽头走过来，仿佛所有行人皆成了过客，自动让出一条通路，留给他们两个人。

白清宁脚步猛地一刹。

青色的衣摆像是秋千，在晚风中悠扬一荡。

不对。

可他为什么没有和自己相认呢。

就在那么纠结的一瞬间，又像是过了亘古那般长久，贺南初已经走到了他面前，带着好闻的玉兰花香。

他还在出神。

自己明明就在他眼前，他为什么还要在结界里问陶铸，临风仙君是死是活呢。

贺南初张开五指，在他眼前轻轻晃了晃：“小白？”

他猛地想起自己之前的猜测贺南初记得临风仙君，却不知道自己和临风仙君的关系。

为什么……

贺南初一点一点皱起了眉：“你怎么了？”

他的右手掐紧了左手指根，越掐越紧，眉头紧缩。

对，我也和他一样，记不得他了。

甚至……我都不记得自己有过师父，更不记得胥阳神尊是个什么角色。

你叫我一声师父，我呢，就把这把扇子给你。

哎哎哎，怎么又生气了，行行行，不叫不叫，扇子给你，这把扇子很厉害的，你往里注入一些灵力，看，可以化剑的，厉害吧。

什么叫幼稚？！这叫宝物，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