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一样的旧事如潮水般涌来，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如同炼狱一般的升仙台上，满地鲜血，他扔掉手中长剑，落地的那一刻，又变成了一把普通的折扇。

他再也不敢使剑，他用剑杀了两百名修士。

贺南初半搂他在怀里，将他的脸紧紧贴在自己的心口，让他听着自己用力的心跳，咚咚咚，以此来抚平他早已震荡不安的灵魂。

“小白，别怕。师父留在这儿，你出去，好不好？”

“贺南初……”白清宁咬了咬牙，紧紧地闭上了眼睛，“我不想放你一个人在这里。”

这大概是他第一句最剖白的话，他从没在贺南初面前流露过太多个人感情，这是第一次，他说了句“他不想”。

贺南初顿了顿：“你说什么？”

“我不想，放你一个人在这里。”白清宁用力地攥住手里的剑柄，哪怕手抖得拿不住剑，“我做不到。”

“我做不到！”他猛地转头，左手揪住贺南初的衣领，迫使他面对着自己猛烈颤抖的眼瞳，“贺南初，你知不知道你有时候真的很恨人。”

烈焰火海绕着他们的身影，白清宁一手执剑一手揪着贺南初的衣领，模样凶狠，可眼神里却带了些委屈。

“我不想管你的。我本来，无挂无碍地来，就可以无挂无碍地走的。”

“你为什么非要对我说那些话呢？”

“又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呢？”

他梦呓一般地喃喃：“我这辈子、下辈子，永生永世都不想再碰剑了。”

“为了我自己，我不能再碰剑。”

“可为了你，我必须拿起它。”白清宁咬紧牙关，“因为我舍不得。”

贺南初猛地瞪大了眼睛。

白清宁勾了勾唇，然后松开五指，伸手在被他揪得褶皱不堪的衣领处抚了抚，让那些褶皱归于平静。

他淡淡一笑：“我去了。”

而贺南初还没有回过神。

他拖着长剑，仿佛像是炼狱里的修罗，一步一步，步步染血，往那群聚集的弟子幻影走去。

不过是幻影。

他这样想着，在一个弟子的背后，蓄力绷起了剑锋。

我杀过很多人，这没什么大不了。

剑锋破空而去。

就在这时，一柄长剑凌空劈下，擦着那弟子的后背将剑锋一分为二，白清宁诧异回头，只见贺南初面色阴沉，从高处一跃而下，轻轻巧巧落在他面前。

“你”

白清宁尚未来得及说完，就被贺南初一把勾过腰肢，左手环在他的腰间，右手捏起他的下巴，是个完全侵占的姿势。

“你无挂无碍地来？还想要无挂无碍地走？”

白清宁眼睛猝然瞪大。

“那我算什么？”

贺南初微微垂眸，用目光描摹着白清宁的唇型，就在白清宁微微张口想要说话的时候，准确无误地将手指抵在了他的唇角。

在炼狱火海中，在猩红夜空下，在焦枯风声里。

他搂住自己小徒弟的腰，偏头咬住了他的唇。

作者有话要说：

*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老子》

亲了！来自亲妈的嗷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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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示警

神界天外天。

神尊们来来往往, 步履匆忙，唯有一人闲庭信步，蓝色的衣摆拖在云层间, 带起一阵飘渺的云雾。

“辞瀛神尊，胥阳神尊尚未归来，您不用日日来看的。”

辞瀛神尊楚寰眸色幽深, 望着那被人亲题的三字匾额, 不知道在琢磨些什么，看门小童见他许久不作声，只好伸手拱了拱，结果又被那人抬手的动作止住了礼节。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我就说当年天道下神谕的同时收了记忆是明智之举。”

话音未落，只见天外天极北之处猛地划过一丝雪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