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贺南初所言，他的确有事情要渺渺帮助。

因为渺渺的记忆中有临风仙君相关的事情，而陶铸本人对临风仙君的这四个字的反应相当大，贺南初既然这么关心，势必不会放过这条线索。

但白清宁不能表现出来，只能眼观鼻鼻观心杵在沈彦身边，假装一副想不通的样子。

半晌，贺南初抬眼看向白清宁：“小白怎么想？”

这是从方才结界中出来后两个人第一次对视。

贺南初静静地看着他，像是在寻常不过的一个疑问，白清宁却直觉这话不能轻易回答，或者说，他需要思考一下，这人到底希望自己会给出什么样的答案。

白清宁拢着袖子，垂眸沉吟片刻，然后规规矩矩道：“我觉得沈彦师兄说得没错。”

贺南初一点不意外，挑了挑眉，半开玩笑道：“没了？”

白清宁：“……没了。”

沈彦全然不知这两个人在打什么莫名其妙的机锋，一向冷肃的那张脸上也露出了些狐疑的神色：“那贺掌门您的意思是？”

“罢了，去看看。”贺南初利索起身，但就是因为动作太利索了，又牵扯到右肩膀上的伤口，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小白……”

白清宁动作比脑子快，已经迎了上去。

他扶住贺南初的半边臂膀，贺南初疼的时候身体会有些轻微的颤动，连他自己都不大会察觉得到，足以证明伤口都不是假的，但方才在囚牢里动手那么凶狠，丝毫不见他的痛苦，这也不是假的。

他又想起方才陶铸吼的那一句，他说他是奉神谕给贺南初让位的。

神谕这种东西，和天道差不多，天生天养的神仙掌握天道，间或会下神谕进行赏罚，但多数不会直接参与某事，就像有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拨弄一下，几个人的命盘便倏然改变。

这些神谕既可以下给飞升后的神尊，也可以下给尚未飞升的、修真界的仙君。

也就是说，贺南初来头并不小，不是修真界名声赫赫的仙君，那便是……

他下意识五指一收，贺南初刚好在迈门槛，他这一个动作险些让贺南初直接失去平衡，连带着他自己都歪了歪。

贺南初用另一只手扶住门框，回头道：“小白，为师平日待你不薄吧？”

白清宁：“？”

“你是想人为动手伪造成误杀么？那你师父我就要变成修真界第一个被门槛摔死的掌门了。”

*

关押渺渺的洞穴内，玉泽长老和宋渝正愁眉不展。

听到脚步声，他们两个几乎是同时转头，就见贺南初被白清宁扶着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沈彦。

“贺掌门。”

贺南初摆了摆手，示意闲话少叙：“怎么回事？”

“还在昏迷。”玉泽叹了口气，“下手下得狠，关押结界反倒形成很好的保护，因祸得福。”

“有线索么？”

“没有。”玉泽摇了摇头，“只是记忆全抹掉了，甚至包括为人时的那些记忆……奇了怪了，我们也没说过那八十个修士究竟是谁，怎么就会有仇杀呢。”

白清宁心里轻轻摇了摇头。

有人对渺渺不利，仇杀的可能性很小，反而是封口的可能性大些。

原因无他，渺渺的仇人都被她亲手手刃了，八十个修士无一幸免，奈何这些人本身就背负着不光彩的任务，陶铸当时派出去的时候八成也没想着能让他们活着回来。

应该不会这么藕断丝连才是。

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这件事情还有人知晓，且牵涉很深，知道当年杀戮渺渺村庄的事情只是个小引子，背后还隐藏着更大的阴谋。

所以他要封口，要让当初陶铸做的这些腌臜事永远沉默。

贺南初的目光从渺渺身上挪开：“最近北渊……”

宋渝斩钉截铁：“没有外人进出。”

贺南初点点头，然后叹了口气：“好，尽早送走吧。”